她那雙手給火炭燙得不輕,雖然有錢靈犀的泉水混進藥裡來醫,可面板的新陳代謝總要一個月的時間。所以林氏疼是不疼了。只是長新皮癢得慌,可是手上仍裹著一層細布,不叫解開,把林氏憋屈得不行。
“……這要在鄉下,哪有這麼嬌貴?偏生到了這裡,就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你爹生怕我撓了,出門恨不得讓我戴那麼大個皮手套出來,跟個熊似的。”
錢靈犀莞爾。“爹那不是疼你麼?”
這話說得林氏老臉一熱,嗔了女兒一眼。不過卻又嘆了口氣,“要說你爹吧,人是不咋地,也沒啥本事,從前的渾事也幹了不少。但有一條。他是真心對我,對咱們這個家好。”
瞅瞅屋裡沒人,她才壓低了聲音說道,“眼下你湘君姐姐嫁得是好,可我昨兒瞧她們家怎麼那麼多的小老婆?好傢伙,湊兩桌馬吊都夠了,那兩個什麼側妃更是眼睛長在頭頂上,這讓你姐將來怎麼降服?”
錢靈犀忍俊不禁,卻又覺得不太厚道,乾咳兩聲,把笑憋了回去,“這就是有一得必有一失,那樣的大戶人家能明媒正娶的把姐姐接進門已經不容易了。至於那些小老婆,您放心,姐姐有辦法對付的。再怎麼說,她是正妻,那些女人就算在孃家身份再高,可眼下在婆家就不可能壓得過姐姐去。”
“話可不是這麼說,你沒聽著人說,妻不如妾麼?你姐再怎麼,也不是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了,眼下可能姓郭的還能圖個新鮮,往後可怎麼辦呢?”
聽林氏這口氣,似乎是有些想法,錢靈犀順勢就問,“要不您說,該怎麼辦?”
林氏神神秘秘的湊近她,問,“你說,能不能讓你姐把那些女人都打發了?她不是妻麼?打發幾個妾應該不是難事吧?我也知道大戶人家總得留兩個。那就把聽話老實的留下,不聽話的弄出去,尤其是那兩個側妃給弄出去行不?”
錢靈犀噗哧笑了,孃的心是好的,只是這在信王府來說,是不太可能的。正想勸她幾句,軟軟從門外端著熱水氣鼓鼓的進來了。
那明顯窩著火的樣子,連林氏都看出來了,“姑娘這是怎麼了?誰給你氣受了?”
軟軟本來就想說,見她問起,自然就開始告狀。
原來她剛剛去給錢靈犀打熱水洗漱,聽著錢府的下人在那裡說閒話,議論的卻是錢靈犀被鄧家收做幹孫女的事。
“……她們非說是姑娘您和鄧家公子不清白,所以鄧老太君才故意收您做乾女兒,還送您那麼貴重的首飾。她們還說,說您黃色珍珠,而不是白的,意思就是……”
“夠了。”軟軟正要說下去,錢靈犀見林氏已經氣得七竅生煙,知道接下來的話更不中聽,把她打斷了,淡然一笑,“嘴長在別人身上,她們要怎麼說,難道咱們還管得住?只要咱們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夠了。她們呀,那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八成是妒忌我的珍珠,在那兒眼饞呢!”
“可是——”軟軟猶不服氣,林氏已經轉身要往外走了,“我找老太爺評理去!”
“娘!”錢靈犀趕緊把林氏拉住,她心裡明白,就算這會子林氏去找了錢玢,至多不過把那個嚼舌頭的下人打一頓,可這堵得住攸攸之口嗎?只怕你越鬧,那些傳是非的人反而越得意,越要傳得不堪了。反正錢靈犀又不是要嫁入豪門,要那麼在意名聲做什麼?讓她們傳一陣子,等風聲平靜下來,此事也就過去了。
“……再說了,等到乾爹的任職下來,我就要和他們一起去九原了。到時人走茶涼,你求著人家說,人家還未必願意說你閒話呢。有什麼可氣的?眼下就要過年了,老太爺都要回榮陽了,咱們好不容易聚在一處,不打點著怎麼熱熱鬧鬧好生過個年,去生那些閒氣做什麼?對了,到時大哥一家也要過去,您和爹要不要也一起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