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前,定將馬車截獲。”
“你負傷不輕,此事就交由他人去辦好了。”接著耶律浚扭轉馬首,傳令三軍,“回京!!!”
蒙忠駕著馬車一路不敢停歇,直到午時,兩匹鍵馬累得再也跑不動時,才停下來稍做歇息。
蒙夫人取了些乾糧和金瘡藥來到蒙忠身邊,“忠叔,包紮好傷口,吃些東西再趕路吧。”
“謝少夫人。”蒙忠接過蒙夫人手中乾糧和金瘡藥,連連稱謝。
“應該是我母子多謝你才對,若沒……”蒙夫人說著就要跪下叩拜。
嚇得蒙忠趕忙從車上跳下,扶起她,跪倒在地,道:“少婦人,老奴豈敢受此大禮。蒙家對我有恩,就算我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蒙將軍恩德。”
“只是……只是……”蒙忠望著南方,一臉悔意,聲音也變得哽咽,“只是老奴有負蒙將軍所託,沒能照顧好少主……”
蒙忠知道,若是此時蒙天鳴還未能追上,多半已經戰死沙場。
蒙夫人被蒙忠的話所感染,淚水滾滾而下,呆呆的遙望天際白雲,喃喃自語:“相公去到哪裡,我便追到哪裡,哪怕追至天涯,可是何處方是天涯?”說話間,手中竟多了一把梅花短刺,“忠叔,雲兒就託付於你,帶著他逃命去吧。”
蒙忠聽出蒙夫人語中竟有尋死之意,忙抬起頭,只見在蒙夫人手中梅花刺即將刺進自己咽喉,他大吼一聲,“少夫人!!”手中三尺長的斬馬刀向她斬去!
“錚!”的一聲,蒙夫人手中的梅花刺被蒙忠一刀斬成兩段,只剩下一截手柄握在手中,身上卻無半分刀傷。
蒙忠的“絕刀”刀法素來殺氣凝重,極盡兇殘,豈料用勁之巧及拿捏之準,亦達神而明之的超凡境界。
“少夫人,您這又是何苦!?”蒙忠哀嘆一聲,跪在地上卻是不知所措。
“孃親!!”聽到車外的動靜,蒙靈雲早已驚醒,他從車上跳下,撲到蒙夫人懷裡,替她拂去臉上的淚水,問道:“孃親為何又哭?是靈雲調皮嗎??”
蒙夫人將小小的蒙靈雲擁在懷裡,即使閉著眼睛,緊咬朱唇,卻還是哭成了淚人兒。
蒙靈雲從母親懷裡抬起頭,問:“爹呢?孃親對靈雲說過,靈雲醒來就能見到爹爹,為何現在不見爹爹?”
面對懷中孩兒的追問,蒙夫人只能是閉目不答,在她心中何嘗不在問,“為何天鳴不來,為何他就能撇下我母子從此孤苦伶仃?”
蒙忠實在不忍見到他母子如此傷心,於是撫著蒙靈雲的頭,問:“孫少主!你可曾記得你爹爹說過,男兒郎,只流血,不流淚?”
蒙靈雲點點頭,從蒙夫人懷中站起身,止住哽咽大聲回答蒙忠,道:“爹爹說過,大宋男郎只可沙場流血,不可流淚!”
“可大爹爹,我爹爹呢??”
蒙忠心頭不禁一痛,“你爹爹保家為國,取義成仁,等你長大,你也要像你爹爹那樣愛國愛民,為國家大義,不怕沙場流血!你知道嗎?”
蒙靈雲似懂非懂,但目光中卻流露著一種在小孩眼中罕有的堅毅之色,緩緩地點了點頭。
“少夫人,上車吧!出了遼西境地,我們可先到長白山生女真部落暫避一時。老奴跟隨老主人鎮守狼山時,曾結識過一名女真族都勃極烈,若求於他,定會收留我們。”
蒙夫人望著北邊連綿不絕的黛色山巒一直向天際延伸,遠處的雪峰更是綿延數里,雄奇峻秀,一座座直插碧天深處。心想:若是能逃到那雪山中,契丹遼軍必不能尋;自己只有好好的活下去,才能教導雲兒,待來日,為夫報仇血恨!
打定這番心思後,才輕聲回答蒙忠,“走吧,忠叔。”
蒙忠應了一聲,將其母子扶上馬車,繼續向北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