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驤軍、天水郡兵、輔兵數萬將卒,袍甲的血跡甚至都沒有擦拭掉,這時候已經集結完畢,開始一天的操訓。
看到陳海出大帳過來,也不知道誰起的頭,諸多將卒揮舞著手裡的兵刃,一起大喝起來:“天機神侯砥柱中流,千秋萬古!”
巨大的聲勢,讓大雪都彷彿凝滯了一下,響徹潼口城。
陳海哭笑不得,看到齊寒江一臉賊笑的跑過來,像是要邀功的樣子,蹙起眉頭責問眼前這是不是他的主意。
“妖蠻年年寇邊,我天水諸君又無董、苗二族的實力,年年依著堅城固守。可城內所容畢竟有限,進不了城的百姓往往只能丟給妖蠻劫掠屠宰;而進了城的百姓也都是飢寒交迫,生計沒有著落,苦熬寒冬。每年此時,橫山,灌河,乃至天水腹地插標賣首者,不計其數。潼口一戰,令妖蠻膽寒,只要陳侯鎮守天水邊鎮一日,就能保天水郡永世平安,”廖雲奎走過來,極為感慨的說道,“即便是再加一句萬家生佛,陳侯也擔當得起啊!”
“廖帥過謄了,陳海只是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陳海說道,又與廖雲奎到中軍大帳,孫幹、蘇原等人,這時候已經連夜將戰果統計出來。
潼口一場血戰,追亡逐敗,共斬殺妖蠻兩萬三千有餘,俘虜蠻兵四千二百有餘,繳獲部族戰旗十四面。龍驤軍戰死一千八百餘人,傷三千餘人,同袍軍和天水郡兵戰死兩千九百人,傷三千餘人;輔兵、民勇傷亡也計有五千餘人,不可謂不是一場艱苦卓絕的血戰,也不可謂不是一場輝煌的大捷。
除了戰俘之外,蠻兵丟棄在戰場上的戰械都極簡陋,都不能稱之為戰利品,但戰場還是能收攏四十餘頭有可能治療好的蠻象以及其他戰獸、騎獸五千餘頭。
近百年來,妖蠻寇侵天水郡,還沒有哪一場戰爭,損失會超過四萬精銳戰兵,而天水郡,還沒有哪一場戰事,能收穫如此輝煌的勝果。
雖然早知道戰果非凡,但是現在實際數字出來後,眾人還是止不住神采飛揚,互相讚歎;而陳海的目光,早就跨過了崇山峻嶺,河流山川,往燕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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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燕京城內,所部署的天地罡陽大陣正發揮著作用,使得城內暖意融融,比起大雪紛飛的北境,相差彷彿天上人間了。
臨近新年,街上的人比往日要多了許多。
什麼猙獰的妖蠻、血腥的戰場,離這裡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很遠很遠。
突然,人群一陣騷亂,百餘匹神俊非凡的黑狡戰馬跨街而過,戰騎之上皆是剽健悍卒,透露出凌厲的殺氣,令眾人下意識的畏懼迴避。
騎隊過後是幾輛精緻的車乘,黑龍木所制的車輪壓過青石板路,轔轔作響,這是朝廷調派出使鶴川,調停太微、賀蘭兩宗戰事的使團。
太尉屠缺親自擔任調停重任,此時正和一個玉袍白麵的中年文士在其中一輛車攆裡相對而坐。
“文瑾,這次到了鶴川,你有幾分把握能說動董氏放賀蘭劍宗一條生路?”屠缺憂心忡忡的問道。
“不妨,董良與我父親早年就是過命的交情,現在賀蘭劍宗雖然被他們逼得奄奄一息,命懸一線,但是宗門所在的賀蘭山脈,乃天地之奇險,倘若是要強攻,怕董良他也承受不起那麼大的損失。眼下局勢動盪,我想董良不會看不透這一點,或許他需要的只是一個臺階。太尉親自前往,這個臺階還不夠他下的嗎?再說,如果是前幾年,我姚氏逆子姚興和董氏密切合作時,估計還很難說,可那逆子此時已與董氏劃清了界限,甚至暗中資助武藏軍及天水郡兵對抗董氏,以及這逆子都有心在天水郡北經營勢力,董氏真就願意看到此子有機會在天水郡北紮下根基,從此往後能牧守一方?”中年文士坐在車裡,面對屠缺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