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在聽到最後一個詞的時候手指不由地顫抖了一下,伊歐比亞會這樣問難道他知道些什麼?希費尼斯的大腦裡劃過這個想法,但很快又被他否定,連他自己這個繼承者也只是在幾小時前才知曉的事,血統純正的聖迦納王子又怎麼會知道。
“殿下,我會遵照您的意思告訴您我知道的一切,但是我希望其他人迴避。”
希費尼斯的眼角指了指房間裡的第三人,梅魯魯安顯然不能同意這一提議,“賽昂斯子爵公子,沒把你送進地牢是殿下的仁慈,但您兩次企圖刺殺殿下,您認為您還能被允許和殿下獨處嗎?”
“梅魯魯安大人,我想您弄錯了一件事。”希費尼斯看向梅魯魯安,同一時刻臉上和語氣中的恭敬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從未企圖刺殺殿下,我同樣也不相信如果我有此打算您可以阻止得了我。”
梅魯魯安沉下眉,欲怒卻又無法在伊歐比亞面前失禮。希費尼斯正說中了他的痛處,他的劍術即使不能稱為差勁,最多也只能用來對付那些耍花架子的紈絝子弟,在招招致命的希費尼斯面前沒有任何意義。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老實地按照希費尼斯說的離開房間,相反,這更讓他相信面前的少年是個極端危險的人物,絕不可以讓他的殿下與他獨處。
“賽昂斯子爵公子,我想你大概聽說過,梅魯魯安跟隨了我十七年,是我最信賴的心腹,我不認為有什麼話題需要他迴避。”
“恕我無禮,殿下,但是我有義務保守格拉迪依的秘密。”
“即使有我的命令?”
“很抱歉。”希費尼斯低下頭。伊歐比亞並沒有生氣,反倒像看戲一般把視線投向身側的心腹,“梅魯魯安,你認為該怎麼辦?”
梅魯魯安對著伊歐比亞的視線,忽然領悟到了裡面的一絲暗示。他把門口的一個侍衛叫了進來,吩咐了幾句,過了幾分鐘,那侍衛取來了梅魯魯安要的東西,希費尼斯在看清那東西時眼睛明顯地冷了下來——一副鐐銬,上面的鎖鏈比拇指還粗,佈滿著鐵鏽甚至血跡。
“正如賽昂斯子爵公子有義務保守秘密,請原諒我也有義務保護伊歐比亞殿下的安全。我不能容忍讓殿下第三次落入險境的事情發生。”
“這是對我的侮辱,梅魯魯安大人,如果您如此懷疑我,我寧願去地牢。”
“彼此彼此,子爵公子。如果不是殿下決定讓您躺在這裡休養,我也很願意送您去地牢。”
梅魯魯安不客氣地回道,拿著鐐銬走向床頭。希費尼斯銀色的眼睛幾乎要射出冰刃,他幾乎可以肯定梅魯魯安並不是真的覺得現在的自己有力氣傷到伊歐比亞,而只是在報復自己剛才對他的輕蔑。可笑!格拉迪依什麼時候也是能讓一個普通人欺侮的了!他真的以為自己無法下床就能任他擺弄了?希費尼斯的手慢慢握緊,但視線一移,他看到了伊歐比亞臉上的盈盈笑意,那是在默許甚至鼓勵梅魯魯安的舉動,希費尼斯的氣焰剎那間彷彿被凍結了起來。
五個小時前他明白了自己被鐫刻在血液裡的命運,伊歐比亞註定是他生命中最特殊的人,是他要交付一切的人,正是這種強烈的情感讓他曾害怕得想逃避。但他忘了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至少在目前,伊歐比亞並不信任他。早上伊歐比亞敢讓梅魯魯安退下而直面他,並不是因為相信他,恐怕只是因為伊歐比亞面對任何敵人時都會那樣臨危不亂。
……但是即便這樣,即便在伊歐比亞眼裡他就是一個真正的刺客,他也已經無法改變命運。
“……總有一天我會為您而死。”希費尼斯忽然低語起來,又看了一眼伊歐比亞,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伸出了雙手。
梅魯魯安沒想到他會如此配合,但也沒有因此放鬆警惕,他把鐐銬戴到少年的手上,把多出的一條鎖鏈扣到床柱,並確認鎖得非常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