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東西存在,她的鏡,則是反射出另一個自己的工具,亦是讓人看清真我的兇器。
在她的鏡前,無論眾生再怎麼想偽裝、再如何隱而不發的慾念,都一一在鏡中浮現,她賦予了眾生那些沒發覺、沒看見的黑暗面生命,令它們破鏡而出取代照鏡者,換個角度來想,本身即是鏡的她,只是讓每個在鏡前的眾生,毫無拘束地顯現他們最真實的一面,並還歸它們被剝奪的自由。
她怎麼忘了鏡中的另一個自己?她怎會忘了,在那麼多的眾生照過她的鏡、出現在她的眼前後,眾生將他們最不願令人瞧見的部分留在她的心底,令她的心,早已變得與眾生一般醜陋。
她根本就不是黃泉心中無邪天真的鏡妖。
“碧落!”
宛如穿透迷霧般的聲音,在她思緒飄飛得老遠之時將她拉了回來,她怔了怔,抬頭看向四周的景物驀然變的扭曲,像是一件易裂的陶瓷般,逐漸出現裂痕進一步破碎,當西周由她所築構出來的鏡中世界轟然塌垮之時,她見著了一張寫滿憂心的臉。
是黃泉的臉。
靠著守在她身邊的式神找著她的黃泉,快步走進已碎的妖法陣中,在碧落猶愣站在原地之時,他先將她全身上下仔細檢視過一回,發現她並未受傷後,他再回首看了看快自己掐死的畫月。
黃泉端肅著臉,斥責地以掌拍著碧落的臉頰。
“你在做什麼?”玩弄他人的性命?這一點也不像她。
碧落茫然地掩著頰,眸心定在黃泉緊皺的兩眉之間。
“想讓我再封你一回嗎?”尾隨黃泉而來的申屠令,在見著碧落又以同樣的手法欲殺魔之後,站在她身後問。
刻意引來申屠令處理家務事的黃泉,一掌將碧落拉藏至身後,側著瞪向那個撿現成的申屠令。
“把你家的那隻魔拎走。”
“我當然會拎走她。”心中毫無謝意的申屠令,在畫月身上的妖法一除後,冷眼看向黃泉保護性的舉動,“至於你們,看在你和那個臭小子有些交情的分上,今日我就放了你們。”冷了好幾日,現下他只想回魔界睡上一覺,才沒心情跟這隻死對頭的兒子打交道。
“別忘了叫她把村民的魂魄交出來。”還沒把正事辦完的黃泉不忘提醒。
申屠令像聽了個笑話似的,不屑地哼了口氣後,他將兩眉一挑。
“你以為我是什麼,正義之士嗎?”他之所以逮影魔,不過是為了堵三界的嘴,省得他們拿只魔朝魔界興師,誰有空管那些村民的死活?
“倘若我沒記錯的話,近來有個把三界弄得風風雨雨的人物,似乎就叫晴空。”黃泉眯他一眼,刻意抬出他最忌憚的一號人物。“聽說當時我父王就是賣了他一個面子,才沒讓妖界也出手對付神之器。”
死對頭的名號方進耳,頓時覺得頭皮發麻的申屠令,速速白了一張臉。
黃泉仍繼續威脅,“你若不介意我邀佛界之人到魔界四處逛逛走走,你可撒手不管這事。”
活冒三丈高的申屠令,當下說變臉就變臉,轉過身子一掌用力拍著畫月的腦袋,“臭丫頭,還不快給我吐出來!”
沒理會他如何處理家務的黃泉,在申屠令拎著畫月離開林子後,抬首看了看漫天又開始落下的雪花,而後朝身後輕喚。
“走吧。”
然而碧落仍是掩著臉,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你看見了。”碧落淺淡的語氣,在寂靜的雪地裡聽來,像是種指控。
“看見什麼?”他頓住腳步,沒有迴音。
“另一個我。”緊追著他不放的碧落,並不打算讓他當作沒這回事的敷衍她。
聆聽著她執著的口吻,黃泉嘆了口氣,在她專注的目光下側過身,他搔搔發,認命地踱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