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福充手裡拿了把劍,額頭上密密地布著一層汗珠,嗓門依舊響亮。
小源看著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說他老,真的老,頭髮花白,下頜上的鬍鬚都是白的。但是他的眼睛還如孩童般純真,當她看著他的時候,他佈滿皺紋的臉竟然紅了。
“小源姑娘,那天……就是慕容孝那天……”他益發尷尬地撓了撓頭,“我說的那些話,你可別在意。我……”
小源搖了搖頭,對著他感激地笑了笑,“裴大叔,那天我也不好。”這些年,也難為他了……
“不,不!你肯用自己去替菊源,我們裴家上下感激你!”裴福充真誠地說,“你簡直就是我們的恩人!我老裴感謝你!以後有用得著我老裴的,儘管開口!”
小源也有些激動地看著他,也許別人會覺得他又誇大其辭,可她卻明白的。他是感激她救了他的小主人。他對蕭家,他對“她”是如此的重視!
“裴大叔!”她重重地叫了他一聲,鼻子有些發酸。
看她這麼感動,裴福充有些不好意思,隨便找話說,“咱們別站在大日頭底下了,我去看阿武,你也去嗎?”
去看他?從他受了傷,她一直沒敢去看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了,還撞見他和伊淳峻……
“好,一起去吧。”
他為她險些死了,可她……連面對他的勇氣都消失了。去見他,照顧他,她不能,他是有未婚妻的。感謝他,愧對他?她也說不出口。去交換蕭菊源的那一瞬,他沒阻止,雖然她知道他不能阻止,還是有一點怨他,還是失望了,傷心了。
果然,蕭菊源在他房間裡。
幸好裴福充旁若無人地擔心這擔心那,鴰噪不停地說話,顯得她的沉默不怎麼古怪。她看著桌上剛換下的帶血繃帶,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自己也說不清了。
“小源,坐啊。”蕭菊源微笑著招呼她,小源抬頭看她,心裡一凜。她眼睛的笑波下面是她十年裡反覆想起的兇狠。她在算計著什麼?
心一驚,手裡的金哨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滾落到蕭菊源的腳邊。
“這是什麼?”蕭菊源好奇的揀起來,仔細地翻來覆去看。
“沒什麼。”她的心湧起一陣不安,什麼都不想說。
“上面有字,峻。”蕭菊源笑起來,“是不是伊師兄送你的定情物?說笑的,小源別生氣,他是喜歡男人的嘛。”她終於伸手遞過哨子。
小源接過來並沒說話,只是把哨子緊緊地握在手心裡,它被蕭菊源拿在手上,她的心竟很不是滋味。
“應該是用來傳訊的吧。”一直沒說話的裴鈞武淡漠地說。“伊淳峻負責把守山口,他一定是怕小源出意外,才給了她一個哨子以防萬一。”
蕭菊源的眼睛微微閃爍了一下,撅起了嘴,“武哥,你就不擔心我嗎?你就沒想到也給我做一個嗎?”她一半撒嬌一半認真地說。
裴鈞武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以你的功力,只要使出‘千里鴻信’,我自然會趕來。”
蕭菊源很滿意他的回答,美美地笑了。
小源又不自覺地握緊拳頭了,那哨子像是要扎穿她的手心,很疼。
裴福充灌了大半碗茶,無心抬眼瞥見了兒子看向小源的眼神。雖然阿武只是匆匆撩過小源低垂的臉,但他眼睛裡的無奈和痛苦,他這個做爹的還是看得出來的。他的手一顫,杯子和托盤嘩啦響了幾聲。這孩子,很喜歡小源姑娘吧?可是……他又看了看一直盯著阿武的菊源。
菊源這孩子……十年來他接觸的並不算少,可是還是覺得摸不到她的心。有時候她很可愛也很隨和,有時候卻很有主意很固執,又精明得讓他心驚,她時不時顯露出的果斷與堅定也讓他很佩服。
大概三弟和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