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了。”他手裡血糊糊地抓著幾隻小白鼠。
“肚子都張著呢。”抗美說。
張助理找了手術室的林,兩人穿針引線,把這幾個小傢伙縫了。總算是落了個全屍,老劉師傅幫著火葬了。
整個過程,抗美像個木頭。除了哭,啥不會。
晚上,張助理找到抗美。站在窗外說:“你一個人怎麼過呢?連個伴都沒有。我跟你作個伴。”
抗美還是哭。
張助理又說:“你要不幹就算了,哭得人難受。”就走了。
藥房主任找到抗美說:“你看全院就張助理對你最關心了,你還擺什麼架子啊?個人問題早晚要解決的,對不對?人家是大學生呢。”
兩人結婚去了,全院地震一樣。
抗美和張助理的房子在家屬區,從來沒人聽到裡面有什麼響動。屋子裡好像只有空氣。
張助理對藥房主主任說:“我這個男人不行,沒用。”
藥房主任就嘆氣:“我把你害了。”
張助理就眼睛紅紅的:“我就是太浪漫了,過日子不是這麼回事。”
抗美對我說:“我就是沒法死心踏地啊。我老是看到那些血糊的小傢伙。他一靠近我,我就看到。”
抗美的聲音涼涼的貼著我的背,我的背都發麻了。
寧問抗美:“你真的什麼也沒做啊?我以為你懷孕了才急著結婚呢。”寧當然有資格了,她是標準的賢妻良母,寶寶都好幾個月了。
這才知道,抗美只要張助理靠近,就小聲說:“它們的肚子裡全是血,我害怕,你別碰它們。”眼睛就瞪著張助理的後背,張助理就朝後看。再看抗美,一臉驚恐。
“你讓我有什麼辦法?我快嚇出病了。”張助理對藥房主任說。
抗美找到了門診主任,說:“我想開一些安定。”
主任眼都直了:“你這是幹什麼?別想不開啊。都是當兵的,有話直說好了。別這麼神叨叨的啊。”
抗美說:“你放心,我不會幹傻事的,我就開兩片。”
只是催眠劑量。
晚上。抗美睡得死人一樣,張助理總算做了丈夫。
上班的時候,他心事重重的。後來聽人說,張助理對抗美說:“你可別怨我啊。”抗美不吭聲。
抗美的肚子一天天高起來,臉上一邊一個妊娠斑。短髮還是塞在帽子裡。
張助理做了好幾罈子泡菜,四川人,天生的廚子。整天看著張助理摸黑出門上市區買菜,破永久車咔咔亂響地竄出大門。半個小時後,車屁股後頭一籃菜,五花八門,每天就看著他跑進跑出。家門從來不開。說是怕外頭的聲音吵了抗美休息。廚房永遠是張助理的地盤。走哪,身上就是一股油煙味。
“這個老子不好當啊。”他幸福地到處說:“我們抗美口味可挑了。”到後來。老家的娘也來了,門口挑出了一大排醃貨,太陽底下,風一吹,晃來晃去。狗老是在下頭髮痴。
除了做圍產期檢查。抗美幾乎不同別人說話。
我實地是忍不住了:“你這人是不是有一點抑鬱症啊?”
她從檢查床上會起來,邊穿褲子邊扭著身子說:“你才抑鬱呢?都這樣了。我還說什麼?”
寧對我說:“這個人就不該成家。她對誰都不關心。”說這話的時候,寧抱著她的寶寶:“張助理苦頭在後頭呢。”
抗美生了。驚天動地。頭直往牆上撞。
張助理坐在走廊裡,一臉死色:“女人生孩子就這麼苦啊?”
他娘抱著張助理說:“女人都這樣,叫就沒事,不叫就有事了。”
張助理就繃著臉聽抗美叫:不叫,一身汗;叫,一臉汗。最後,抱著娘說:“我們不生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