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能瞧個明白——這才是正理嘛!
犯上作亂的反賊後代,憑什麼過舒服日子?就該貶為庶人,就該在土裡刨食,就該服苦役來贖罪。
在這個習慣連坐、以血緣關係來決定尊卑貴賤的世界,
勝利者將幸運和榮光傳給子孫,失敗者把不幸與恥辱留給兒女。
孟姜側過臉,去看劉靜。
楚王主劉靜微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將雙眸掩在後面,擋住了心靈的窗戶;於他人看不到的大袖深處,修剪整齊的指甲深深地深深地掐入掌心。
佔上風的感覺,妙不可言,甚至讓難受的妊娠初期反應都減輕了。
隆慮侯新夫人情緒變好,於是決定寬宏大量地放反賊女兒放一馬,把注意力轉向另一來客——孟姜女。
“孟姜,聽聞季姜久居汝處?可真否?” 把手肘撐在憑几上,隆慮侯夫人欒瑛歪著身子問孟姜——其胞妹季姜是否還住在堂邑侯太子的西跨院?
“如是。”孟姜女點頭承認,自女兒出生後,妹妹一直留在她的小院照顧她和新生兒。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不可,此非‘禮’也!” 長公主宅第東跨院的新女主人立刻表示反對。
孟姜季姜雖然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但畢竟都嫁人了。試問,天底下哪有小叔子的妾住大伯子院子的道理?太不合規矩了,傳出去,也好說不好聽啊!必須立即搬回東跨院來!
一番話講完,也不等當事人姐姐的反應,隆慮侯夫人眯眼瞟瞟容色驕人的姜美人,滿臉冷肅地問起季姜為什麼現在都不來拜見她這個主母?姜妹妹是不知道‘姬妾每日必須到正室處跪拜請安’呢,還是明知卻不想遵守呢?
說著,欒瑛又懷疑地盯了劉靜和孟姜兩眼——這二人一個地位特殊,一個美色罕見,又都生有兒女,是不是有恃無恐,平常都不去劉姱太子妃那兒請安?
藏不住心思,念頭都寫在了臉上。
孟姜與王主靜暗暗對上一眼,略略欠身,平靜地解釋並非季姜狂悖無禮,故意怠慢侯夫人;實在是她家妹妹年幼,兼尚未和二公子圓房,因此,依禮還沒有來給正室行禮的資格。
欒瑛怎麼也沒料到會收到這樣的答覆,不禁大為詫異:“甚?甚?迄今……迄今?”
“王主?”欒布孫女詢問地轉向劉靜,充滿了懷疑。
楚國王女遲疑片刻,然後,緩緩地點頭:“恰如孟姜……所言。”
俞侯家的貴女欒瑛仍然有些不敢置信。
對心愛陳郎名下的唯一姬妾——而且還是王室背景的貴妾——欒瑛可是重點了解過。年紀雖然未及笄,但也稱不上多小了;看姐姐的姿色,妹妹想來差不到哪裡去。同一個宅院住著,二公子血氣方剛的,怎麼可能只看不吃?
陳二公子的新娘繼續追問原因——不圓房的原因。
孟姜女娓娓地解答:“夫人,吾女弟自幼體弱,多疾病。蒙長公主體恤,二公子垂憐……至今別居。’
“自由體弱多病呀……”突然獲知丈夫的女人其實只有自己獨一份,新上任的隆慮侯夫人心中真是說不出的熨貼和愜意。
頓感輕鬆之下,無論是劉靜的儀態還是孟姜的美貌,都不象開始時那樣扎眼了。欒布孫女客套地關心了季姜幾句,隨後任由思維習慣性地發散,很好奇地想東想西,想到什麼脫口而出:
季姜這樣虛弱,是不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會不會影響以後的生育?
當然,不是懷疑能不能懷孕,而是問能不能生下健康的孩子。老人們都說,母健子才壯。哦,對了,聽說孟姜你的長子就天生病弱,動不動尋醫問藥……
這些話說到後來,孟姜的眸光,越來越冷。幸好欒氏陪嫁來的乳母及時端熱飲料過來,遞出水晶杯,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