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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總是這麼寶貝阿嬌!小姑命真好……’靠邊坐的劉靜百無聊賴,四下瞄看,視線於無意間落在小姑的裙服上。
陳嬌今天穿的曲裾是綺絲的,雨後深紅薔薇一般的顏色;繞身三圈,長可曳地。
裾袍的主料通體不見紋飾;唯在袖口、領口還有下襬處,用與主料同底色的深紅蜀錦緣了邊。錦緣上以玄色和暗紅色的絲線繡出大大小小的蛟龍,在層層流雲中穿梭飛騰。
‘活靈活現!這些蛟和龍,彷彿下一刻就能從錦料中飛出來!’欣賞著讚歎著,突然,王主靜凝眸:‘咦?好像不是純色唉……’
匆匆幾眼,人們很容易以為陳嬌的曲裾是一抹色;其實,不然。
絲綺上實際鋪滿了團團雲紋,期中許多纏枝的芍藥、桃花和石榴圖案穿插間錯。由於是交織的暗紋,小貴女靜止時一點都看不出來;而有行動時,裾袍隨動作起伏,照射到衣料上的光線角度隨之變化,那些紋飾才顯了出來。
高檔華美的服飾,是所有女人的夢想。
‘多美的料子’即使是劉靜也不禁羨慕不已,心馳而神往:“呃??”
長案下,深紅的裙裾——動了!
一動,又一動……
正在劉靜莫名其妙,深感詫異,深紅驟然翻開一角,露出裡面重重疊疊的雪白襯裙。
再然後,一隻胖乎乎的健碩灰兔從長公主母女交疊的裾擺間突然冒出來。兩隻長長的耳朵,全身油光可鑑的短絨毛毛,一雙烏溜溜的圓眼骨碌碌亂轉,歡快好奇地打量楚國王主。
“呀,胡亥吔!”劉靜捂了嘴,差點兒失笑:‘前面還在想……怎麼不見胡亥兔,小姑通常是去哪兒就帶到哪兒的啊!原來……是躲到裙子下面去啦。’
摸摸左袖管,掏出把煮瓜子握在手裡,楚王主不懷好意地向胖兔子招招搖搖:“胡亥,胡亥,來……”
瓜子是在湯汁中加昂貴食用香料煮熟的,再用文火烘乾,噴香噴香。
胖胖兔踏出半步,頓頓,又縮回去;前進一步,轉眼又鑽回紅裾;可又將腦袋探出來,眼巴巴眼巴巴地瞅著斜對面的王主靜,如怨如述:‘你好人做到底,送來嘴邊……啦!’
瞧這有賊心、沒賊膽的慫樣?
楚王主好慪,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咯咯……”
於是,兔子不必為難了。
隨著一聲“胡亥”,寵物兔霎時四腳騰空,被強制轉移到館陶長公主懷裡。
胡亥兔趴在女主人胸口挨挨蹭蹭,滿頭滿臉的無辜。館陶長公主被逗樂了,舉手戳戳胖兔子的厚腦門,頻頻笑罵:“胡亥,胡亥……”
阿嬌也笑了,順手抓過一卷木簡去捅胖胡亥的胳肢窩。寵物兔左躲躲右閃閃;到後來乾脆躺倒,在長公主膝上打滾。
或者是因為熱騰騰的魚羹或者是由於寵物兔的淘氣,小貴女白皙到有些蒼白的玉容漫漫染上層淡淡的嫣紅;眼波才動,笑靨初綻,和著眉梢眼角的一抹頑皮,豔逸橫生……
猝不及防的劉靜被吸引了,忘了端莊,忘了禮儀,渾渾然失神:“噫……”
‘上帝,王主老盯看翁主幹嗎?多失禮,長公主要責怪呢!’發覺異樣,侍女阿五不敢喊,只能從後面使勁兒拉扯女主人的裙帶。
還好,這時節又一名長樂宮內官被請進來。
竇皇太后又傳話了:今日匆促,長公主官邸這邊沒預備,恐怕無法周全。阿嬌別樁琨舍’了,與長公主擠一晚為好!
被第三波傳話人一打岔,楚王主總算及時恢復到平常狀態。
可當看清小姑逗兔子用的木簡,王主靜的心又不受控制地‘撲騰撲騰’亂跳起來:之前案上的幾捆木簡全部頭朝裡尾向外,沒注意到;現在看清了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