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她同樣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離開辦公室的時候,桌子上只放了一個白色的信封,和一個空無一物但被擺放的整整齊齊的食盒。
久我葵唯一知道的就是,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開啟報紙,看到的是久我財團破產,她的父親跳樓自殺的訊息。
那個不善言辭的男人,最終選擇在他為之奮鬥了一輩子的大樓頂端一躍而下。
久我葵的世界,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
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而活著的人的生活卻還在繼續。
葬禮如期舉行。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
久我葵面無表情的跪在遺照左列,那雙細長的黑色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絲光也沒有,一錯不錯的凝視著虛空中的某一點,臉色是死灰一樣的白,平靜到令人毛骨悚然。久我薰跪在她的身側,不時向她投來擔憂的一瞥。
黑子真奈穿了黑色的喪服,在祭拜過後走到葵面前,輕輕搭上她的肩膀。
“……節哀。”
久我葵麻木的鞠了一躬,口中機械的應著“謝謝”。真奈擔心的注視著她,正欲說些什麼的時候,被艾莉卡從後方拽了拽衣袖,輕輕對她搖了搖頭。真奈只好嚥下未出口的話,靜靜注視著久我葵,良久,輕嘆了一聲,再度拍了拍葵的肩。
“我在外面等你。”她輕聲說。
***
真奈隨艾莉卡走到屋外。站在屋簷下看外面傾盆大雨。
“真奈醬剛才……想說什麼呢?”艾莉卡的聲音在雨中有些模糊。
而真奈只是沉默著注視著遠方,艾莉卡也沒有等她的回答,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這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的,葵聽不進去的。這種事情,只能自己挺過來,沒有其他的辦法。”
真奈微微垂下眼簾。
“……你說的對。”她微嘆了口氣,“是我欠妥當了。”
“真奈醬,只是太好心了一點。”艾莉卡低下頭,腳尖無意識的磨蹭著,“葵醬看起來不太好……我們以後,怎麼辦呢?”
是啊,bios,怎麼辦呢?
真奈搖了搖頭,道:“現在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葵的情況。她看起來,可不只是‘不太好’啊……”
兩人的目光轉向正在機械的答謝著來賓的葵,眼底泛起一絲憂色。
“葵醬……”艾莉卡喃喃。
幾道竊竊私語傳到她們耳中。
“看那領頭的,是久我家的大公子。”
“哎,他不是在國外定居了嗎?”
“家裡出了事情也不能不回來吧,更何況久我家現在這個狀況,久我先生去世之後,能支撐久我財團的就剩下他了吧,總不能讓年幼的妹妹來承擔家裡的債務吧?”
“不是還有一個……”
“哎喲,老二頂什麼用啊,離家出走去外面弄了這麼多年什麼‘龐克’也沒弄出名堂來,據說連高中都沒讀完呢!找他有什麼用,還不如那位小姐,好歹是正經當繼承人養出來的,又是個女孩子,拿久我的名頭,找個暴發戶嫁了,把久我家扶起來也是輕而易舉。”
“我說你這人,人家久我小姐才13歲呢!”
“十三歲怎麼了?等到十六歲,有久我這個姓還用愁嫁?總比那老二好,在外面浪了那麼多年,心浪野了,本事倒一點沒有,拿去聯姻女孩子都嫌棄他寒磣。他能幹什麼?”
“唉,也是幸好久我家的大公子回來了……”
“回來了可未必是幸好,十幾億日元的負債壓在他頭上呢,要沒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我跟你說,沒準下一個從樓上跳下來的,就是他了!”
“快別說了!夠怕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