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換一下衣服,免得感染風寒,她,你放心交給我。和詭他們呆了一些時日,即便不是什麼神醫,也至少沾了些神醫的氣息。”
展顏點了點頭,“那我去了。請你,不要向她提起我。”
冷夜汐滯了滯,點頭。
展顏脫掉自己的鞋子,鞋底一個洞,剛才又踩到了石子,真的好痛。
可是,他正在忙著處理玫妃的事,這些事,還是自己解決好了。
雨漸漸停了。
玫妃醒來,燒退,天已經快亮了。
看見冷夜汐,有些吃驚,但又有些安心。
那是烈兒自小的好友,原來是他,救了自己。
可轉念又想到烈兒氣自己騙了她十幾年,便又覺得有些傷心。
“只是受了點驚,燒也已經退了,沒什麼大礙。”冷夜汐說道。
“謝謝你。”
冷夜汐道:“我已經送了信給烈,你很快就能回去了。”
玫妃的手指忽而顫了顫。
――母妃?你其實,只是我的姑姑嗎?
多麼絕望的一句話。
每一次想起來,都會覺得心如刀割。
當年,也是這樣下著雨,彷彿永遠不會停的樣子。
她與哥哥的妻子甄一同受孕,自己卻早產了兩個多月,生孩子最忌諱早產,不足月很容易夭折,偏偏又是女嬰,一副病態,羸弱地彷彿下一刻就會死去。
那日,剛巧她在上官府,宮裡無人知曉此事。
哥哥為保她的地位,讓她暫時不要將生產的時候說出去,假裝胎兒還在腹中,先將女嬰送去叫一個高僧撫養。
這樣撐了兩個多月,甄終於生產,沒想到居然是兩個男嬰,哥哥大喜,將其中一個抱來,讓她假裝生產,在同日誕下男嬰。那個孩子,便是烈兒。
她終日思念自己的女兒,哥哥讓她不要節外生枝。
次年,甄又生下一名女嬰,可惜連一聲都沒喊出來。
哥哥憐惜自己的妻子,便將孩子抱給那撫養自己女兒的那高僧,想著她早產兩個月多也可以活下來,說不定自己的女兒也可以。
誰知,那女嬰還是早夭。
於是,哥哥便將她的女兒抱回來,那時,女嬰雖一歲有餘,卻還是像個初生的嬰兒。
甄或許是猜到那並非自己的女兒,哭了數日,卻終究還是將真相嚥下去了。
那年,哥哥遣散了所有家僕。
沒過幾年,甄還是去世了……
玫妃回過神來,心痛的感覺真實到了極點,彷彿一切都正在發生。
這樣的噩夢縈繞著她,數年都沒有消散。
她整日祈福,卻還是無法淡去那段記憶。
此次本想要去為宮影烈祈福,也想讓神寬恕自己的罪。
卻沒有想到半路遇到這樣的事。
是神都不預備寬恕她了吧。
想到這裡,她的淚水掉落下來,尊貴如她,何嘗在別人面前落過一滴淚水。
冷夜汐並不知情,猜想是因展顏的事情,兩人鬧得不太愉快,所以玫妃出走什麼的。
淡淡寬慰了一句,“我從不羨慕別人擁有什麼,但是,我卻一直很羨慕烈擁有你這樣完美的母親。”
不會丟棄他的母親。
不會嫌棄他的母親。
視他為己出的母親。
珍惜他,愛護他,將所有的愛都給他的母親。
玫妃緩緩抬頭,看向那矜貴而倨傲的少年,失聲。
“你給他的,是無人可以替代的。若你珍惜他,請也珍惜自己吧。”
說著,冷夜汐離開了房間,替她掩門。
多麼淡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