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書,很快下人就捧著書來了。
秋華年看了一下,發現這些書雖然有可取之處,但顯然是給士大夫們看的,語句艱難晦澀不說,還沒有配圖解釋,就連秋華年讀起來都有些吃力,更別說那些大字不識幾個的農人了。
“御庫編撰的書,由聖上批可後,所有書坊都會翻印,不過只有想充門面的人會買罷了。”
原本是為了發展農業生產,傳播種植技術的農書,最後只頂著御書的名頭,高高擺在達官貴人家的書架上,何其可笑。
秋華年心頭一動,“祝家書坊刻印的書,都是由蘇公子選的嗎?”
蘇信白搖頭,“若讓我選,恐怕一月也出不了一兩本,刻印出版的書都是由書坊的管事們選的,我不過閒暇時過來看看。”
“蘇公子覺得這些書不合心意,為什麼不主動收些好書呢?”
“如何收?”蘇信白不解。
“投稿的人多是為了潤筆費,肯定會選擇好過稿的書去寫,書房的管事們愛出志怪小說,他們也就愛投志怪小說。”
“如果蘇公子放出話去,定了標準,要收什麼型別、什麼語言風格的書,施以重金獎勵,還怕有人不寫嗎?”
“……這,以銀錢誘寫書稿,到底不雅。”蘇信白還是有出身帶來的顧慮。
秋華年笑著搖頭,“人活在世上總要吃飯,哪裡不雅了?如果蘇公子能讓那些有才學的人把能力用到正處,而不是為了餬口,只能寫一些跟風的粗淺玩物,豈不是好事?”
“蘇公子手裡有書坊,有銀錢,又有獨到的見解,還有誰比你更適合做這個呢?”
蘇信白怔了一會兒,轉頭看向窗外,室內炭火燒的充足,半開的窗戶外,園子裡還是一片蕭瑟之景,一隻寒鴉從冰冷的水面上掠過,撲騰著飛向遠方。
“我此前從未想過……我要再想一想。”
秋華年不多勸他,只是意有所指道,“無論做不做,人都該有一個目標,知道自己想做什麼,要做什麼,才不算白活。”
目標……
蘇信白修長纖細的睫毛顫了顫,掩下清亮眸子中的波光。
恍然回頭,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渾渾噩噩活了這麼久。
生活已經重新歸於平靜,當初的那些志氣與夢,現在撿起來,還來得及嗎?
() ……
那天在書坊裡的對話,對蘇信白到底造成了多少影響,秋華年還不得而知。
他現在每日在家,不是逗貓,就是畫畫、看書、聊天,天氣好的時候出門逛一逛街,平時想一想新鮮的吃食,讓巧婆子試著做。
夜深人靜,算算杜雲瑟什麼時候休沐,想想杜雲瑟正在做什麼,帶著笑意陷入夢鄉。
直到蘇信白帶著自己陪嫁莊子的管事上門拜訪,秋華年才活動了一下疏鬆的筋骨,重新找到正事。
蘇信白與秋華年的關係升溫的很快,雖然蘇信白一直是一副冷冷的模樣,但從他邀請和拜訪秋華年的頻率上,可以看出他對這位新友人多麼滿意。
莊頭姓鄧,今年五十多歲,周圍人多稱呼他為老鄧頭,已經管著莊子十幾年了。
知道莊子今年要被交給別人代管,老鄧頭把自己兒子和長孫都帶上了,好讓主家認一認人。
老鄧頭交上莊子近幾年的賬目,蘇信白不太愛看這些,直接遞給了秋華年。
莊子四十畝地,有三十畝農田,五畝梅樹林,其餘是住人的農莊,有溫泉泉眼的地方,蓋了一座宅院,平時空著,等主人家閒暇時去住。
三十畝農田裡十畝上等田,二十畝中等田,全種的是水稻,這幾年平均產糧在五十石,也就是差不多五十兩銀子。
五畝梅樹林的梅樹都在盛果期,夏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