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早上五點半,杜雲瑟便起床了,秋華年本想在杜雲瑟第一天上班時起來送他,結果在床上掙扎了兩下,還沒清醒就又墜回了夢中。
杜雲瑟洗漱完,穿戴好官袍後來到床邊,秋華年有氣無力地衝他揮了兩下手,杜雲瑟俯身在他耳邊落下一吻。
“華哥兒好好休息,等我酉時回來。”
古代衙門反人性到早上六點上班,好在下班時間還算早,只要沒有特殊情況,一般酉時之前,也就是四點多就能回家了。
秋華年哼哼了兩聲,努力地給面子張開口,“第一天上班加油哦,小杜大人。”
杜雲瑟勾起唇角,又親了親他,轉身出門。
庶吉士考核已經結束了,新科進士們陸續都到了自己的崗位上,王引智如願被分到了京畿清吏司的金科,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要等到裕朝海貿真正開始發展,這步閒棋才會發揮作用。
王引智回老家接上老母親和兒子,已經去河間府上任了,河間府靠海,京畿清吏司的金科設在那邊,方便管理海運事務,如今還叫海津鎮的未來的天津港也在它的管轄範圍內。
王引智和鄧蝶沒等到秋華年他們回京,不過河間府距離京城也就一日多的路程,不算太遠,閒暇時想聚一聚很容易。
秋華年家的宅子在南燻坊西南部,乘馬車走個幾分鐘時間,過了玉河中橋,就到了六部等官署的集中區域,翰林院正好在這個區域的東邊,沿玉河修建,剛過橋就差不多到地方了。
整個上班通勤時間從出門算起,直到來到翰林院大門口,總共也就是十分鐘左右。
家裡的車伕將杜雲瑟送到翰林院大門口,調轉車頭趕馬車回家,柏泉則跟著杜雲瑟一起進入官署。
新科狀元郎第一日上班,引起了許多人的關注,雖然翰林院這地方每隔三年就會來一個狀元,但杜雲瑟這樣一身六首的狀元郎,自古以來還是第一次出現。
按照規矩,杜雲瑟第一日來要先去拜見翰林院的長官。
翰林院是裕朝的官方文史機構,正規在編的官吏有三十多人,此外還有一批數量不定的庶吉士,最高長官翰林學士只有正五品,從官職高低來看,整個翰林院都是一批低品級的官。
但因為非進士不翰林,非翰林不尚書,非尚書不內閣的潛規則,這一官署的低品官,個個都是未來的潛力股。
翰林院官署沿玉河而建,呈長條形,從南到北分為數個院落。
杜雲瑟來到主院正堂,這裡是最高長官翰林學士的辦公場所,主院兩側的廂房則分別屬於兩位侍讀學士和兩位侍講學士,他們是從五品官職,算是翰林院的副長官。
翰林院如今的翰林學士是元化五年的進士,名叫石琛,表面上是個做事喜歡無功無過的人,迎來送往了一批批翰林院官員,沒立過功,也沒犯過錯。
石琛挑不出毛病地勉勵了杜雲瑟幾句,給他分配了一批待處理的歷史文獻,就讓他出去了。
杜雲瑟出來後左拐進了一旁的廂房,這裡是翰林院侍講學士,也就是文暉陽的辦公場所。
元化帝給文暉陽官復原職,文暉陽連請假的理由都沒有,一個月前就走馬上任了。
文暉陽穿著從五品官員的官袍,正坐在案前翻閱經史典籍,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無法忽視的痕跡,但也讓他像陳年老酒一樣散發著別樣的神韻。
看見杜雲瑟後,文暉陽舒了口氣,臉上不自覺浮現出笑意。
“回來了?”
杜雲瑟行禮,“昨日午後到的京城,因為忙著收拾安頓和去吏部銷假,沒有第一時間探望老師,還望老師恕罪。”
“無礙,華年昨日已經遣人送來禮物說過情況了,真沒想到,老夫如今也有人惦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