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眼中,都有眼淚在打轉。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的兒子,自然都是這世上再剛強不過的漢子。可是此時,老三和老四的眼中,淚光如此明顯。
見此,皇上的心總算有了些許慰藉。
宸王和靖王見父皇落到如此境地,但覺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在心頭,說不出的難受。不想讓父皇覺得他們太過感情用事,但是面前落魄至此的,到底是自己的父親啊!而且還是那向來高高在上的君王。自打有記憶起,還從沒有哪一次看到過父皇如此憔悴的樣子、從沒有哪一次,看到父皇落入過如此境地。
到底是何原因,使得父皇在短短几個時辰之內竟然落魄至此?如果不是看到父皇睜開眼睛,在走過來之時,他們都還以為,父皇已經……駕崩了……
“父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見到父皇如此情狀,一時宸王也忘了要著急離開之事,只顧著關心父皇的情況。
皇貴妃哽咽道:“那箭尖上有毒,三個時辰才發出來。幸而孫太醫早看出了此毒,先給陛下服下了解藥,才使得陛下不至於……不至於……”
皇貴妃不敢說下去了,在自己兒子面前,強撐著的理智和堅強已經全然崩塌,哽咽得更厲害了。
李忠貴也知道時間緊迫,忙接著說道:“但孫太醫的解藥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害得陛下的臟腑都受了損傷,竟然到了如此境地。以孫太醫的說法兒,總要調養個三五年才能好呢……以陛下如今的身子,怎麼能經受得住車馬奔波?沒法子,只能在這密道中屈尊靜養片刻罷了。”
說著,李忠貴未免也哽咽起來。
聽得他們情緒如此失控,宸王反而清醒起來。這時候,自然人人心內都不好好受,但若人人都這般沉浸在悲痛之中,事情可怎麼辦才好?難不成真要讓大哥那邊得逞了?
宸王極力收起了悲痛的情緒,儘量平靜地問道:“父皇這兒,可也知道了大哥的打算?”
即便盡力平穩著聲音,但卻仍舊免不了帶著些許哽咽之音。
密道里閉塞,誰的聲音都是低低的,但正是這種低低的悲痛,才使得氛圍更是悽然。明明國還在、山河還在,此情此景,竟有一種國破山河碎之感。明明只是風國皇室的家裡內鬥,竟有種被外敵侵略、戰敗被逼迫到一隅之感。
家和,萬事才能興,這話說得果然沒錯。此情此景,宸王甚至於有些後悔和大哥爭鬥了。大哥要什麼,給他便是!原本弟弟就應該敬著兄長,這本沒什麼錯處。他為什麼要同大哥爭、為什麼要同大哥搶?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局勢所迫?
父皇既然已經立了大哥做太子,為什麼不能全心全意地信任大哥?為什麼還要扶持他對付周家、牽制大哥?既然已經有了扶持他之意,又為什麼不能給大哥個痛快的?為什麼不能直接立他做太子,徹底斷了大哥復起的念想兒?
大哥是臣、是子,為什麼又要忤逆父皇?為什麼要胳膊肘兒向外拐的跟著外祖父家?這些,都是為什麼……
答案是很明瞭,只因兩個字——皇家。
這兩個字,是世間之最榮耀,卻也是世間之最無情。
皇上虛弱地、沉痛的聲音響起:“朕……不想知道也不行啊……下這般毒手,他這是想讓朕死啊……朕豈能不盡早防範著?”
皇上的聲音極其沉重……
“若今晚,你大哥真的有什麼大動作,朕與他的父子之情,也便盡了。”
其實早在大哥命人向父皇射出這毒箭的時候,大哥與父皇的父子之情,就已經盡了。可是直到此刻,父皇還是留有希望、還是在給大哥機會……父皇,並不是不在於他們這些兒子啊!只是不曾細膩地表達過罷了。
是不是於父子之情上,他們一直都錯怪了父皇?
“父皇,時間緊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