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相信陸安然能查出什麼,難不成顧大夫、衙門老爺還有師爺衙役等都比不過她一個小姑娘。
大家想著的都是陸安然一個被寵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分不清輕重,也不知道聽了誰的慫恿來這裡出風頭,只不過,最後怕是要丟臉收場了,就是可惜陸郡守得跟著丟一把老臉。
大家全都在心裡搖頭,這陸家大小姐啊,太叫人失望!
陸安然不知他們心中想什麼,蹲下來撿起一件東西,對顧大夫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顧大夫狐疑的上前一步,一看之下,愕然抬頭:“這是……芫菁?!”
“不錯。”陸安然問道:“這下,顧大夫可還認定是砒\/霜毒?”
顧大夫咬牙:“這也說明不了……”
“說茶壺是物證的是你,認定茶壺裡下了砒\/霜的是你,最後指證茶壺裡的水毒害了死者的依然是你。”陸安然聲音轉為清冽,似被北風吹的透涼,能冷到人骨子裡,“在看到了芫菁後,你還覺得沒什麼?你不僅醫術不行,更是無德,枉為大夫!”
顧大夫被陸安然指著鼻子罵,臉色青白交加,最後變為鐵青:“休得你胡言亂語,即便整隻芫菁吃進去都不會毒死一個成年人。”
陸安然沒有即刻去否認,而是問道:“你可曾剖開屍體查驗?”
顧大夫一滯,他當時檢查屍體,死者臉上全是血,身體青紫僵硬,加上銀針對壺中茶水驗毒,很容易得出砒\/霜毒而死。
這主要也因為民間普通老百姓接觸不到其他毒藥,而砒\/霜是用來毒老鼠的,很容易在藥堂購買到。
“芫菁是什麼?怎麼又不是砒\/霜了?”師爺問出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顧大夫濃眉緊皺,心中逐漸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即使極力壓制依然不可控的籠罩他全身,臉色漸漸難看起來,自然顧不上師爺的問話。
陸安然解釋道:“芫菁頭下口式,觸角十一節,絲狀或鋸齒狀,質地柔軟,兩翅在端分離,不合攏,足細長。可入草藥,名葛上亭長,可逐瘀,破積,治經閉,症瘕,積聚,瘻腫。”
說完之後,歇一口氣,又道:“死者確為中毒,不過不是砒\/霜,而是芫菁隱藏在壺嘴,它身上分泌出來的毒素全進了死者口裡,從而導致毒發身亡。”
“……你可有證據?”於知縣還是不大相信,一隻蟲子?
陸安然嘆了口氣,她不看別人盯著女囚道:“你丈夫生前在吃藥。”
女囚身上一件單薄的囚衣,被朔風吹的搖搖欲墜,若不是把她身體綁在木頭上,早就支撐不住,她腦子也有片刻混沌,眼神慢慢匯攏,落在陸安然身上。
“……是。”女囚開口,才發現聲音嘶啞的像沙子摩擦地面,又幹又疼,“他說前陣子偶感風寒,每日早晚都要喝的。”
“那天晚上也喝了?”陸安然道。
“嗯,因為要喝藥,所以晚上的喜宴,他特意沒飲酒。”
陸安然頷首,轉向於知縣:“來的路上,我讓衙門這位夥計順便跑了一趟她家裡。”
師爺嘴角抽了抽,你指使起衙門的人來就沒有一點負擔?
衙門某夥計——被陸安然坑了好幾回的衙役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不知道顧大夫可曾看過死者熬藥的鍋。”陸安然話題又扔到了顧大夫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