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一臉孺子不可教的看著觀月,“墨言說的有理。”
觀月靜默下來——行,你們說的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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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然跟了一路,雖然只進宮過一次,對皇宮格局不大瞭解,但也能分清前殿和後宮的區別。
心中懷揣困惑,面上一點不露,到了地方一看,不是皇帝御書房臨華殿,而是關雎宮。
“你且候著。”太監一甩拂塵,同守門的宮婢低聲說了什麼,進了內殿。
暖陽拂煦,惠風和暢,關雎宮上琉璃瓦片,光彩炫目。
陸安然眼觀鼻鼻觀心,安靜站了一炷香功夫,未得到任何召見。
兩個宮女在旁邊灑掃,邊小聲嘀咕。
“她是誰,做什麼見我們家娘娘?”
“好似外頭那樁案子的事,皇上原要嘉獎,不過正逢東嶽真人卜算關鍵時刻,便讓我們娘娘代為召見。”
“嘁,娘娘哪兒有空,小公主病還沒好呢?”
門內走出一個年輕女子,宮裝打扮,光彩照人,一出來,先呵斥道:“不做事亂嚼什麼,關雎宮的規矩都忘了?各掌嘴十個,再有下次,將你們打發去漿洗房。”
‘啪啪啪—’不絕於耳,陸安然眼珠子都沒挪動過。
大宮女眼神精明,毫不客氣的在陸安然身上掃視一圈,兩邊嘴角扯起一個弧度,眼中卻沒什麼笑意,“陸小姐,娘娘不得空叫奴婢跑一趟,這是娘娘給你的恩賞。”
大宮女用手開啟錦盒放在陸安然面前,一隻玉鐲躺在裡面,翠綠欲滴,渾然天成,是好玉。
陸安然不動聲色的接過,垂目行禮道:“謝娘娘賞賜。”
既沒有表示不滿,也不現出驕色。
大宮女是淑妃心腹,在聽說蒙都陸家嫡女如何如何相助提刑司破案時,主僕都不以為然,正如他們都知道提刑司名義上司丞是雲起,但誰都清楚真正處理內務的另有個叫蘇霽的人物。
後打聽到陸安然不過把雷翁早前交代的再傳達時,這種嗤之以鼻擺到面上成了輕慢。
因而陸安然進宮這一趟,不止沒見到皇帝,也沒受淑妃召見,唯一收穫是拿回一隻玉鐲。
從宮門出來,陸安然和雲起兩兩對望,全都有些詫異。
“這麼快?”
“你沒走?”
雲起一笑,對著陸安然勾了勾手指,“上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車輪再次滾動起來,馬蹄嘚嘚在街巷穿行,裡面時不時傳出幾句交談。
“只得到這個?”
“嗯。”
“看來皇上和淑妃都沒把你放在心上。”
“也好。”
“是還不錯。”
……
撩開馬車簾,前方一片空曠,遠有群山起伏,河水奔騰。
不過原來那個位置孤聳的將軍墳已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一座新墳,不立墓碑,反而在一旁豎了塊巨大石碑。
曰‘英雄冢’。
曠野寂寥,碧空萬里,石碑矗立在那,三個血紅色大字如戰士拋灑的熱血,蒼涼悲壯。
“冢中空無一物,不過石碑背後刻了所有陣亡將士名字。”雲起在旁道。
陸安然低低吟誦道:“古來白骨無人收,天陰雨溼聲啾啾。”
風攪長空,白幡獵獵,似那日海波浪湧, 哀鳴遍野。
這片大地上,數千英靈——
願以安息。
第二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