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著嘴聲音壓得很低,“被發現的時候,夜叉吃的就剩下半個身體。”
鹿陶陶叉腰:“好啊,死過人的湖裡撈出來的魚,你還敢賣。”
其他人胃裡有點不是滋味。
攤販小二忙擺手:“姑娘不要亂說,我這些魚都是幾天前抓了養在桶裡的,我們生意人賺錢也講良心啊。”
雲起問:“死的人你認識嗎?什麼時候死的?”
“松溪村的一個村民,家裡人說進山打獵,到了天黑還不見人回家,第二天在十八泊的第三泊找到的人。”
陸安然看雲起,“我想看看。”
鹿陶陶抱臂直點頭:“確實要去看一下。”
默默跟在後頭的觀月直覺,這兩人要看的東西大概不是同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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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月十八泊,一泊接一泊。
太陽下山,天光還未全暗,湖面如鏡,西邊晚霞倒映在湖面上,美輪美奐,恍如仙境。
晚風輕輕吹來,吹亂湖面,幾尾調皮的魚從湖中跳起來,甩出點點水花,像落英繽紛。
“真漂亮。”鹿陶陶感嘆完,飛身而起,腳踩著湖面小半圈又飛掠回來,“還是活水。”
陸安然眺目遠望,“這裡十八泊從外面看由不同山丘阻隔,其實下面每一泊都相連,通向地下水。”
墨言蹲在地上撿小石子打了個水漂,“好看是好看,正經沒什麼用。”
陸安然看向一個地方,“第三泊在那裡。”
“嗯,”雲起站在她身旁,“屍體沒有了,就去那裡看一眼吧。”
陸安然點頭,心裡頗有些遺憾。
照理說剛死的人,案子還沒有最終定論前,屍體應該被放置在縣署內,結果觀月跑了一趟,說屍體已經火化了。
“按照常理正常死亡者,停靈七日,隨後蓋棺下葬。”觀月從縣署那邊得來的話回稟道:“但當地有個習俗與其他地方不一樣,他們這裡肉身損壞嚴重,甚至出現殘缺者,則用紙紮補齊,然後在三日內一同火化,那樣的話,亡者去了陰間後他的身體就是齊全的。”
鹿陶陶嗤之以鼻,“反正漿糊糊紙人,乾脆全家都糊上,團團圓圓一起去閻王殿報道。”
“你這張嘴欠,小心出門被揍。”墨言諷刺道。
鹿陶陶不以為然,“想我堂堂狐仙從南闖到北,從來不曾和誰低頭過。”
雲起尾音悠長,哦了一聲,“你這個月解藥沒了。”
“嘁,你又做不了陸安然的主。”回頭對上陸安然的目光,瞪大眼叫嚷道:“不是吧,你真聽他的話?”
陸安然淡道:“你太吵了。”
鹿陶陶在大家背後跺跺腳,抱著雙手一扭臉,哼哼道:“狗男女,姦夫淫婦。”
“你說什麼?”
鹿陶陶兩邊嘴角往上拉扯,“小姐姐,你人美心善氣質佳,猶如天仙在人間。”
“噗——”墨言狂笑,“我第一次見到比我們世子還不要臉的人誒。”
一句話得罪兩個人,收到兩雙冷颼颼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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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泊和其他的湖面差不多,只是東南角多了一片紅楓林。
與別的地方不同,這裡的楓樹饒是夏日,依然火紅,遠看猶如半個山頭在燃燒,在山風照拂下熱情躍動起一團團火焰。
“人死在這個位置。”觀月對比了一下方位,恰好是紅楓樹最外圍。
陸安然蹲下來,撿起幾片楓葉聞了聞,又看向周圍。
無方繞了一圈回來,“沒有野獸腳印。”
鹿陶陶整個人趴在一根延伸出來的樹枝上,樹枝被她壓彎了幾乎垂地,但依舊頑強地沒有斷裂,“都說了夜叉,能飛來著,要什麼腳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