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叫花’轉過身,春苗頓時喜笑顏開,“我滴個老天爺,玄清你怎麼弄成這幅樣子咧!”
玄清拍了拍身上的衣物,稚嫩臉龐努力堆徹小大人模樣,“馬大師和我路過清水縣的時候弄丟了銀子,我倆衣服拿去典當了。”說完覺得不好意思摸了一下腦袋,他如今頭皮冒出了一寸頭髮,摸著還有點扎手。
春苗領著人進去,“馬大師太不靠譜了,一路上受罪了吧?”
“還好,就是清水縣的人不太信風水之類,馬大師空有一身本事沒地方施展。”
之前在瀘潮縣的時候,玄清給自己算了一卦,跟著馬旦父女倆離開了,結果卦象沒有顯靈,“看來我修道不到家,所以占卜才不準。”
春苗先拿了吃的喂小孩,往後張望腦袋,“馬大師呢?你一個人來的王都?”
玄清含著吃食搖頭,“我和馬大師一起回來的,經過城南一戶人家時,見那家井挖的不對,他要給人家看風水,讓我先回來。”
“喲,又去騙哪個大傻子啦?”鹿陶陶跳出來,搶了玄清面前盤子裡一塊糕點,等看清玄清的樣子,捧腹大笑道:“小光頭變小叫花,哈哈哈——回來的剛好,等你這個小叫花做個叫花雞,哈哈哈哈——”
玄清和春苗全都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沒聽出來笑點在哪裡。
春苗幫玄清倒了杯水,好奇問:“怎麼說井開的不對?”
玄清嚥下去後,認真回答道:“離宮有井,且衝射宅院大門,稱之為水敗天心,家宅不寧。”
陸安然回府的時候,遇到馬旦揣著剛賺的十兩銀子,另外手裡拎著酒樓買的烤乳鴿,“撞上了,今晚加菜。”
一段時間沒見,馬旦眉眼帶笑,一身破舊道袍穿得更為落拓,比之從前多了份不拘,“攸真在家鄉,一切都挺好的,我把玄清送回來,順便跟你們當面道個謝。”
能在經歷了一堆亂七八糟後有個好結局,至少父女還能聚首,對於馬旦來說已經很感恩了。
誰知一進院子,馬旦就叫裡面的景象怔住了,在一整隻黑豬和滿地爬的雞鴨鵝面前,他這隻乳鴿算什麼?
吃晚飯的時候,馬旦將離開蘆潮鎮後的事具體講述了一遍,他們原來的房子不能住了,免得同村人多問,於是父女倆商議著拿出所有銀兩在小鎮上安了家。
“攸真學了點我的本事,現在開始給人看看風水,捉鬼除妖。”馬旦滿臉驕傲得意,“我們馬家人天生吃這一碗飯。”
雲起照例帶著墨言和觀月登門,墨言啃著乳鴿大腿骨頭髮出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道門這麼不講究嗎?隨便誰都能捉鬼啦?”
馬旦但笑不語,露出高深莫測的表情。
鹿陶陶一嘴戳穿,“妖魔在心,捉的什麼鬼,都是人心底裡的鬼。”
雲起頓時另眼相看,“偶爾鹿陶陶冒兩句話出來,還有點深意。”
玄清吃著吃著唉聲嘆氣起來,觀月在旁邊揉了一把已經不算小光頭的小光頭,“怎麼了?”
“離開法華寺好多天,不知道承遠怎麼樣了?”
陸安然想起那個抹著鼻子哭的小和尚,“明日春苗要去法華寺上香,正好你同她一起去。”
春苗:我怎麼不知道我要上香?
陸安然看過去,“裝一些上次的點心。”
玄清高興起來,“謝謝陸姐姐,麻煩春苗姐姐了,承遠最喜歡春苗姐姐做的馬蹄酥。”
春苗哪裡還能看不出,自家小姐為了照顧小玄清的情緒故意說是順便,便笑著應道,“知道了。”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秋蟬剛端上解膩的茶水,外面大門被拍得砰砰響。
秋蟬撫著胸口走去開門,“我現在一聽這個聲音……”總有種不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