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叫人發現,他們過去的時候,裡裡外外圍了不少人。衙役呵斥一聲,看到官府來人,大家同時讓開中間一條路。
昨夜雪大,這條街積攢到人腳脖子的位置,又因為南三街在屋舍後面,白日裡也叫房屋擋住了大半的太陽光,故而巷子裡的雪沒融化多少。
“要不是一隻腳露出來,我真的發現不了。”大嬸心有餘悸,她跟衙役的人說道:“太可憐了,估計是個小乞丐,我都沒敢動。”
雪幾乎把整個人都埋進去了,只有一隻左腳的腳尖露在外頭,可能還是今日白天太陽出來曬化了一部分,所以一早上時間過去都無人發現。
衙役出手,很快把這一塊清理出來,小孩蜷縮成一團,掰過來看正臉,約莫七八歲年紀,臉龐早已僵了,嘴角凝固一絲笑容。
在場一時無人說話,有驚奇於孩子的死狀,也有惋惜小小生命的逝去,還有想到自己差不多年歲的孩子,眼中飽含淚水。
人群裡有人認出孩子身份,驚呼:“這不是馬浩家南南嗎?”
袁方豁然轉首,兇著臉問:“你認清楚了?”
那人叫袁方猛不丁喝問,猝不及防有些發慌,愣愣點頭:“草民沒認錯,這孩子經常去前面店鋪打醬油,平時遇見了都會招呼一聲。”
心裡最壞一個猜測成真,袁方嘆:“這回齊全了。”
將圍觀人群趕走,仵作現場粗略驗過屍體後,衙役把馬南南抬回京兆府。
回去路上,仵作給袁方講驗屍發現,袁方道:“說大聲點,讓雲世子和陸姑娘都聽一聽,人多一點,容易發現本官疏漏的地方。”
雲起想說大可不必,然而仵作已經發聲,開口一句話使得大家再次怔住,“馬南南非凍死。”
一開始看到馬南南,大家很快想到馬錢氏的死因,同是冰天雪地,同臥於雪地裡。然而現在仵作驗屍後卻說她非凍死,而是他物擊打致死。
“胸前、兩乳、脅肋旁、臍腹間等要害致命處均有傷痕,有便溺玷汙內衣,其傷痕周圍有血蔭。顏色為紫黯微腫,還有幾處青色或微青。傷痕不一,背部斜長或橫長,身前手臂為方圓,還有小腿肚子兩個位置分寸較大,初步可判定為拳足及藤條形物狀。”
仵作比了比胸口的位置,“這裡傷痕分寸深重,毒氣紫黑,實時向裡,導致內臟受損,乃真正死因。”
袁方兩條眉毛擠在一起,“什麼樣的兇手,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用如此殘忍的手法殺害還扔到外面。”
楊捕頭道:“大人,這樣的作案手法一看就和馬家有仇,而且馬家不久前才找道長看風水,結果馬家夫婦就死在太極八卦圖下,卑職大膽猜測,會不會兇手就是渭花坊或者馬頭巷的人,平時很容易觀察到馬家的情況。”
這個說法袁方表示認同,“你查一下馬浩的親戚、朋友、鄰居,特別是和他發生過不愉快關係的人,不要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是,卑職這就去。”
楊力離開,袁方的視線轉向馬旦,馬旦連忙道:“雖然同姓,貧道真的和他無親無故。”
“大師,你誤會了。”袁方忽然一改之前的口氣,對著馬旦露出個和善的微笑,“馬大師,本官見你深諳易經八卦,肯定道性不淺,這個案子又與道門頗有淵源,指不定回頭本官還得勞煩馬大師啊。”
“不敢當,不過大人說的也是實話,貧道天生慧根,必進道家的門。”
“哦?是嗎?大師與我詳細說說。”
陸安然看著袁方和馬旦兩個頭越靠越近,不知馬旦說了什麼,袁方從最初漫不經心的神色慢慢變得莊重肅穆。
“袁大人應該聽過三元宮的道長講道。”怎麼還能被馬旦那一套唬住。
雲起往右傾斜身子,開啟扇子掩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