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自窗外來,水波盪漾,帶著河水的清新溼氣。
雲起把茶喝了才轉頭,聽到聲音已認出來人,直到親眼看見,還是露出幾分驚訝。
來人淡然落坐,“雲世子很意外。”
“意外,也不意外。”雲起嘆口氣,“實沒想到,柳相費這麼大的勁與我玩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
柳相知伸出手,衣袖輕輕拂過桌面,他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眼眸上抬,道:“想和雲世子談一筆交易。”
“雲王府的人真的在你手中?”
“自然。”
雲起好整以暇道:“柳相想怎麼談?”
“盛樂郡和洛川郡為我所用,如何?”
雲起笑出聲,“柳相這話的口氣,聽著像要謀反啊。”
柳相知含笑看著他不說話。
雲起:“……”
“不會吧,本世子猜對了?”雲起挑起一邊眉頭,“位高權重,堂堂一朝丞相,居然還不滿足。”
柳相知低頭喝了口茶,茶氣氤氳使得他眉間一片溫潤,像是在討論諸如今天天氣不錯的小事,“子桑九修當年也是定康帝看重的權臣,他不是也反了嗎?”
雲起搖頭,“不一樣,前朝帝荒廢朝政,暴虐成性,已經惹得民怨四起,皇上算順勢而起。但如今天下太平,河溓海晏,沒有百姓喜歡無端引起的戰爭。”
“那你覺得現在的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
雲起單手支著下顎,“明君?雄才大略,聖帝明王?”
柳相知輕哂,“或許對於大寧朝其他地方的百姓來說如此,但絕不包括北境。北境一直是皇上的心腹大患,有生之年征服北境,是他最大的願望。”
“哦?”
“雲世子相信去年在赤城失蹤的一萬‘新兵’,真的去練軍?”柳相知不疾不徐地吹了口茶氣,而後說道:“如果不是這一萬新兵突然被鬼城吞噬,恰巧又遇到帝丘變故,雲世子設想一下,北境還能維持如今的太平否?”
雲起眼眸微動,“柳相說這麼多,不過是想讓盛樂郡和洛川郡站在你這一邊,但是全大寧誰不知道,盛樂郡只是徒有其名,為了一個空殼子的王府,柳相卻如此大動干戈,似乎不太明智。”
“本相從不低估任何人,就比如雲世子你。”
雲起笑,“多謝柳相看得起,可這回要讓你失望了,你押錯了。”
“雲世子,雲王夫婦的安危,皆繫於你一人身上。”
雲起斂起笑臉,“柳相高風亮節,也開始用威脅人的一套了。”
柳相知不為所動地喝茶,抵著茶杯抬眸,“本相只是想讓你認清形勢罷了。”頓了下,又道:“順便告知雲世子一件事,陸家藏了十八年的秘密藏不住了。”
雲起皺眉,目光在一瞬間變得犀利,“什麼意思?”
“王都城和盛樂郡,雲世子能顧得上哪一頭?說起親近關係,雲世子是不是更想幫助太子,但云世子真的考慮周到了嗎?千赤人狡猾陰險,是否真的可靠?”
雲起心裡暗驚,以為柳相知看破了他和金具敏兄妹的交易,卻不知柳相知得知千赤政變,懷疑是太子派人從中作梗。
同時,雲起從柳相知這句話裡品出了一點什麼,“柳相還留有後手,甚至能威脅到盛樂郡的處境?”
柳相知微微一笑,“一切都看雲世子選擇。”
—
觀月等了半天終於看到他家世子全須全尾地從大船返回,急忙迎上去,“世子。”
雲起眉頭深鎖,“回去再說。”
到了自家船上,雲起問道:“墨言那邊可有訊息?”
觀月搖頭,“暫無。”
雲起想了下,“即刻返回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