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執給自己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滿臉懊悔自責,“都是因為我,我哥才會在除夕夜外出。”
除夕夜蘇國公暴揍蘇二公子,外人看一場戲,覺著甚是有趣,連當時蘇執提起來大家也是鬧的多。
然而對蘇國公府而言,一頓年夜飯冷冷清清,往年人少還有蘇執插科打諢,這回只剩爺孫倆面面相覷,實在有些可憐巴巴。
蘇岷站起來,“阿翁,二弟雖頑劣本性不壞,這其中必有緣故,只是還來不及問個仔細,不若我去將他找回,其他的不提,先把年過了。”
蘇國公哼一聲不說話,這樣便是默許。
結果外頭雪大馬車不好行路,蘇岷牽出一匹馬,不顧老管家阻止,堅持道:“我將二弟氣走,自是我去尋回,林伯放心,青月跟隨我多年,加之雖飄雪但路面還來不及結冰,我先去護衛營一趟,說不準二弟跟著祁參領去了那邊。”
然而風雪迷人眼,蘇岷騎著的青月不小心踏進一個被雪覆蓋的坑裡,馬腿一折,蘇岷被甩出去。
“摔的位置不大好,下半邊身子不能動。”蘇執說起來,雙手抱著頭拼命扯自己的頭髮,眼睛赤紅道:“陸安然,你說過你師兄是醫仙,一定能治別人不能治的病,他連湯淼也治好了啊!”
越是安慰的話,此時此刻陸安然越不能說,以免蘇執抱有的期望越大,到時候失望越大。
雲起將手放在蘇執肩膀上,“醫者是人不是神,你先別急,等蕭疏看過後再說。”
“好,好……”蘇執吸了一下鼻子,在他過去十幾年的人生裡,從未遇到過這樣彷徨無助的時候,忍不住胡思亂想,“是不是我除夕夜裡咒我哥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所以詛咒靈驗了?”
小侯爺看不過去,拍他後腦勺,“你的嘴要是這麼靈驗,三元宮換你坐鎮,還有東嶽真人什麼事?”
“對對對,一定是假的,所以我哥不會有事。”
其他人不好再說什麼,一路無話到了蕭家老宅,幸而蕭疏就在家中,拎了藥箱就同大家一起往蘇國公府趕。
期間蕭疏問了蘇岷傷處以及其他大夫診斷,聽後沉默不語,令蘇執再次緊張起來。
陸安然和雲起暗中對視一眼,兩人心中有數——以蘇國公的地位,不可能請不到宮中太醫,兩日過去,既然還沒有可行的治病方案,多半這個病棘手得很。
正如猜測那般,蕭疏診脈檢視傷勢後,移步外室對蘇國公和蘇執說道:“大公子傷在腰骨,十四椎、十五椎摔裂,尻骨亦有損傷,脊筋隴起,骨縫疊出,故而腰筋僵硬。”
他已將蘇岷腰柱裹住,緊緊縛之,勿令窒礙,“宜仰臥,不可側睡,服接骨紫金丹。”
蘇執聞言,喜道:“這樣就沒事了是嗎?”
蕭疏蹙眉搖頭,“如此可正骨,但大公子傷的位置不好,怕是日後會影響他行走。”
蘇執乾巴巴道:“怎麼個影響?是否走路沒以前那般順暢,沒,沒事,慢慢練應該就能好吧。”
“可能站不起來。”蕭疏直言道。
蘇執感覺一個驚雷炸開,轟得他頭暈眼花耳鳴,渾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可憐蘇國公一把年紀,渾濁的眼裡蓄滿淚水,轉開頭去,硬聲硬氣道:“煩勞蕭公子治病,我心中有數了。”
蕭疏行醫多年,這樣的情形數不勝數,仍免不了心中唏噓,“國公爺不要過於傷懷,但凡有一分希望,我亦不會放棄。”
“蘇岷那孩子倔強,一向爭氣,他能行。”蘇國公背對著眾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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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國公家大公子蘇岷除夕夜摔馬重傷,日後不能站立行走的事猶如一陣風很快又刮過整個王都城。
大家與除夕夜滅門案聯絡起來,有老人抽著旱菸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