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找來的一共三人,袁方在進門前偷偷打量——
一個老者頭髮花白,眼神渾濁,看那遲鈍的樣子袁方懷疑是不是耳背;一箇中年男子勾腰駝背形容猥瑣,低頭看似恭敬實則一雙眼珠偷偷在觀察周圍;另一個年輕一些,樣子算周正,穿著也比另兩位好一些。
袁方從後面走出來,三人一齊跪地行禮。
田仁桂生前大大小小的事蹟中,其中有一件尤其重要,因為他曾經間接害死過一個孤女。
袁方驚堂木一拍,厲聲道:“堂下人從實招來,田仁桂是否酒醉強取豪奪,以至於女子輕生?”
三人中老者是渭花坊保長,由他開口說道:“這是前年的事情,老朽還曾為兩家說和。”
孤女是堂下中年男子的侄女,因為父母相繼病死來王都投靠叔叔一家,結果不幸被喝了酒的田仁桂拉扯到後巷姦汙了。
“田仁桂不是人,江姐兒幫她嬸嬸賣點繡花帕子,那日回來的晚一些,路過暗巷時遇到撒尿的田仁桂,這畜生不顧江姐兒反對,硬給……那啥了。”中年男號喪一樣哭訴。
老保長直搖頭,“事後田仁桂稱自己喝醉了不記事,江家人這才找到老朽這邊。”
田仁桂原還想賴掉,江姐兒這位叔叔威脅他要告官,於是田仁桂又開始服軟,先給人塞了一吊錢,又舉手發誓,說自己會為此事負責到底。
老保長道:“兩家商議過後和解了,最後約定田仁桂出三十兩銀子把江姐兒納為妾室。”
袁方雖覺得這個法子匪夷所思,但是站在老保長的立場來看,這樣似乎對江姐兒來說是已經最好的結果,“身子已經叫田仁桂沾有了,日後嫁不出去,不如就給田仁桂當妾室,好歹有個落腳地,而且田仁桂家中地不少,靠著收租過日子,不用愁一日三餐。”
誰知江姐兒烈性,趁著叔叔一家不注意,跑出去投江了。
老保長嘆氣,一臉想不明白的表情,“那女娃子咋那麼大氣性呢?”
袁方不好說什麼,心裡把這些個不幹人事的都罵了一遍。
再說另一個年輕點的男子,他是田仁桂的妻弟,“我姐列了一張單子,上面都是田仁桂常往來之人,懇求大人儘快破案,好寬慰死者家眷悲傷之情。”
說真的,袁方沒看出來這人半點悲慼,至於田仁桂的妻子,到了這會兒人都沒出現,可以想象這個夫妻關係並不如他嘴上那麼親密。
不過單江姐兒這件事就可以看出田仁桂不是人,尤其在袁方瞭解得更全面後,回到後院揹著人怒拍桌子罵一句:“不是個東西!”
趕上雲起過來,停在轉角處,挑眉道:“袁大人這麼大聲罵自己呢?”
袁方:“……世子爺大早上氣性這麼大。”
雲起呵呵笑道:“比不上袁大人官威大啊。”走過來瀟灑落座後,側身皮笑肉不笑道:“聽說袁大人半夜徵召普通百姓幫您驗屍?”
袁方臉皮一抽,什麼普通百姓,乾脆直接點名道姓得了。
奈何這件事袁方不得理,只得賠笑臉:“京兆府的仵作病了,這才厚著臉皮讓陸大小姐幫個小忙。”
“王都城死了人,袁大人心急嘛,本世子可以理解,瞧你嘴上都起泡了,這個年沒吃好?”
袁方心裡說,過年?過個屁!
“是這麼說,這……陸大小姐昨夜吹了冷風,沒事吧?”
“沒什麼。”雲起端起熱茶吹了吹,口氣輕鬆道:“不過是渾身痠疼無力,現正臥床起不來,額頭有些燙,大概……”眼珠子往旁邊一撇,狀似輕描淡寫,“也就和袁大人你的暖腳爐差不多燙。”
袁方:“……”得了,問罪來著。
沒辦法,還是那句話,袁方理虧,只得好話說盡,又賠了一大堆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