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姓董的,從事劉子惠先是大義凜然地說起兵是為國家,說什麼姓袁姓董,但接著就縮,說槍打出頭鳥,咱先瞧瞧別州的風向再決定動不動——真是十足的可笑加三分。
是勳前一世就曾經在論壇上噴過這些漢末的可笑事兒,如今見著其中一樁可笑的正主兒了,那還有不當面啐上一口的道理嗎?
雖然他主要是啐那倆刺史、仨太守。貌似沒直接罵臧洪,可是潛臺詞是個人就能聽得出來——就這麼不靠譜的起兵。參與者都應該感到慚愧,你這個笑話中的盟主。又有啥可得意的呢?
果然臧洪聽得此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荀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心說雖然我對你有過承諾,而且事先也瞞著你給幾位老朋友打過預防針,但你要始終是這態度,恐怕會連累到介紹你前來的我啊。到時候是你是可以一甩袖子閃人了,我可還要在冀州呆下去的呀,怎麼可能不遭人恨?罷了罷了。我不能再裝瞧不見了,當下一抬手:“宏輔先勿說笑,坐下再敘話吧。”
是勳橫了他一眼,心說想靠“說笑”二字矇混過關啊,世上哪有如此簡單之事?你面子上下不來是吧?那正好,要是能夠逼得你離了冀州,去投你家四弟,那正中老子的下懷。可是荀諶既然開了口,他也就不好再杵著啦。當下在一處空著的客位屈膝坐下。
才剛坐定,對面一人把腰一挺,拱手致意:“是先生,區區韓珩。有一事不明,倒要請教。”
好啊好啊,這就開始了啊。是勳心說你們有啥不明白的全都說出來吧。老子今天就一一給你們駁了。ebaby,你來問我是否欲效蘇秦、張儀來搖唇鼓舌。來問我治何經典,來罵我定為儒者所笑吧。
可是誰料想韓珩一開口竟然是:“既然是先生今日故著白衣。不穿公服,如郊遊而來,自可拋卻俗務,坦言其志。未知是先生之志何也?”
啊呀,是勳心說,這問題倒挺尖銳。
他一心想仿效演義上的諸葛孔明來舌戰群儒的,多少有點兒一腳踩空的感覺。轉念想想也是,舌戰群儒雖然是經典橋段,終究為小說家言,為了抬高諸葛亮,就把江東文臣儘量往低裡貶,不但讓嚴畯、薛綜之類的學問家肆意開口,還把步騭、虞翻之類名臣描寫得挺無知,作為謀士領袖的張紘、秦松則壓根兒就沒有出場。如今是勳到鄴城來,所面會的冀州群臣大多是亂世中的豪雄,是一心幫著袁紹打天下的,誰會來問你治何經典啊?真當這是遊園會哪?
韓珩字子佩,後來官至幽州別駕,當其上官焦觸降曹以後,他以深受袁氏父子大恩為理由,就此辭官隱居去了。這人一開口就問是勳的志向,那是一種試探,先瞧瞧你有什麼理想,有什麼**,然後再好對症下藥。是勳明白啊,我要說想升官發財,或者說想安定天下、復興漢室啥的,你們肯定就會吹噓說袁老大這兒條件更好——嘿,老子又怎能被你等給料中了?
於是他把扇子輕搖,面露哀慼之色,緩緩地說道:“如今宇內喪亂,漢室凌替,權奸跋扈於上,群盜隳突乎下者,究其根本,皆因吏治不清也。孝桓皇帝以來,士人各結黨與,專慕虛名而不踐實務,甚至勾連豪強,魚肉百姓。此弊不除,雖擁百萬兵甲,終不能安此天下也,雖愈強而其亡愈速——勳之志,即澄清吏治,懲其貪蠹,而非徒以兵強為恃也。”
他這話跟當初在襄賁縣跟劉備、簡雍所說的,差不多是同一個意思。要說這年月哪兒的吏治最清明,那非兗州莫屬啊,袁紹手底下不是沒有能人,但大多在有能為的同時,還是徹底的蠹蟲,貪贓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