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傅幽幽說道:“你師祖爺,曹步廊曾經是厭勝門裡的臺柱。”
我更加吃驚了,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聽師傅繼續說道:“新中國建立以後,你師祖爺被判了十年刑,後來因為獄中表現好,提前出獄,這才做了木匠。我也是那個時候,跟了他。”
我到現在才突然明白,為什麼師祖爺的下場會那麼慘,連帶著師祖爺的家人下場也那麼慘,他原來竟是劣跡斑斑厭勝門裡的臺柱!
他所犯下的罪孽,肯定不是幾年牢獄之災就能消除得了的,更何況,在出獄之後,他居然又為了錢,再次對人下了厭,出手害人,那便是魯班祖師爺不會保佑他了。
可是厭勝門不是已經徹底煙消雲散了嗎?
怎麼萬建魁會說他是門裡面的人?
而且他和馬乂星所使用的手法,完全就是厭勝門的做法啊!
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正想問師傅,師傅卻說:“木郎啊,你帶著嬌嬌走吧?”
“啊?”我一呆:“走,往哪裡走呀?”
“回老家去吧,別在城裡混了。”師傅說:“最好是躲著萬建魁和馬乂星。”
我不服氣:“憑什麼?就因為他們是門裡面的人嗎?現在又不是舊社會!”
“也不全是吧。”師傅把菸頭掐滅了,一張臉隱匿在黑暗的夜色裡,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他說:“我後悔了,我後悔一時衝動,在牆裡砌下那雙死貓眼了,不但我又碰了厭,還把你也攙和進來了,更讓老大和老二越陷越深。我這幾天夜裡,老是做噩夢,夢見你師祖爺,夢見你師孃,我越來越怕了,怕這厭勝,一開弓,就沒有了回頭箭。”
“爸,是那死胖子不對,你做的不過分。”我說:“至於大師兄和萬建魁,走什麼樣的路,是他們自己選的,你不用太內疚。這厭勝術,既然有人拿來害人,就會有人拿來救人。它本身是沒有什麼好壞之分的,能分出來好壞的是人,是人心。”
“你比我看得透。”師傅笑了:“把嬌嬌交給你,放心了!你還是帶著嬌嬌走吧,就算是你不怕萬建魁、馬乂星,也得為嬌嬌考慮考慮不是?畢竟是領了證的人,合法夫妻了,得負責任。”
我沉默了片刻,說:“那您跟我們一起走吧,大師兄也走,咱們都別在這裡呆了,萬建魁那白眼狼,不管他是什麼門裡的人,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
“我不能走。”師傅搖了搖頭,說:“我小時候爹媽死得早,是你師祖爺把我養大的,教了我一身本事,給我成了家。此恩等同父母,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啊。”
我猛地打了個寒噤:“爸,你,你不會是還要想著找馬乂星報仇吧?”
“放心,我不會做蠢事的。”師傅說:“我是覺著馬乂星現在又開始走馬藏原的老路了,他這樣子,就離死不遠了,我要在這裡看著他,看他多行不義必自斃!”
一陣冷風吹了過來,我遍體生寒,渾身都麻木了。
我突然覺得,師傅並不像他表面上那麼溫和,也不像他表面上那麼柔弱。
“爸,我不能走。”我緊了緊衣服,說:“您這個樣子,我沒法走!我走了,也沒法跟嬌嬌說明是怎麼回事。大師兄是牆頭草,靠不住的人,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既然你說要看著馬乂星他們多行不義必自斃,那我也看著,躲得遠遠的看著。”
“木郎啊,你不傻,也不笨,更不窩囊,哪裡都好,就是一個犟!”師傅說:“這有什麼好看的?”
“不,不能走。”我說:“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解決,我走了,良心上過不去。”
“什麼事情?徐冬梅?”
“對。”我說:“明知道馬乂星和萬建魁要做局騙人,不管不問,我過意不去。如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