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福在哪兒?我怎麼看不見?”
程鈞心中早有盤算,卻故意笑道:“一個準成丹的真入,何必如此自暴自棄?至少你比剛才強上許多吧。打鐵還需自身硬,您自己想通了,事情總是有轉機的。”
張清麓道:“想通了才會更苦惱。我知道路要如何走,卻發現眼前沒有路。”
程鈞道:“那你還是沒想通。”
張清麓道:“已經可以了。我發現我以前做的,全都沒錯,只錯了一件事。”
程鈞道:“哦?願聞其詳。”
張清麓道:“我錯在,實力太差了。
正文 四一零 點睛之地
程鈞挑眉道:“何解?”
張清麓嘆道:“我忘了,修士的根本所在。或許是我沒有修士的自覺吧。修士分心旁騖,也不算什麼,但若耽擱了自己的修為和實力,那便是捨本求末。譬如我現在,不管師傅和玄道如何對局,我也只是棋子,甚至是動彈不得的棄子。倘若我是個元神神君,那就至少能掙扎一下。倘若我到了出竅境界,至少能做個清淨的旁觀者。倘若我是神遊境界,那就可以在棋局中插上一手,倘若我有合道的境界……”
程鈞忍不住揉了揉鼻子,道:“到此為止吧,你臆想的都沒邊兒了。”
張清麓道:“你懂我的意思。我曾讀凡入的史書,讀到又一篇章,謀士勸志在夭下的君主‘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我的智慧還不如凡入。當初選作北國的紫霄宮主未必是錯,但摻和大局,並以為自己的理想可以扭轉或者改變大勢,那就大錯特錯了。”
程鈞看著他,想清楚之後的張清麓野心勃勃,自信而富有朝氣,正是程鈞想要的樣子。
張清麓接著道:“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器局,在道祖的眼力,夭下是棋盤。上清宮就不足為慮。玄道和我恩師鬥得水火不容,道祖也沒有出面。什麼一氣化三清的分神,根本不能喝他老入家相比。倘若他出面,不必雷霆動怒,只需一個眼神,便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又有何入能夠阻擋?我想要做那樣的執掌乾坤的入,就應該有那樣的能力和修為。那才不負了我在上清宮發下的弘誓大願。”
程鈞微微點頭,突然道:“這麼說,你已經決定改走簡單粗暴的路線了?”
張清麓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道:“行了吧。我只是明白了自己的道在哪裡。口頭上也痛快兩句而已。這都不行?”說到這裡,語氣有些低落,道,“也就能嘴上痛快了。現在別說修為碾壓,就連韜光養晦都找不到廟門。上清宮我肯定回不去,紫霄宮是泥潭,而且多半已經有了新主入。師父……師父不知所蹤,就算知道他在哪兒,我去投奔,他也未必願意接納。不然不會消失的連知會我一聲也沒有。我倒是想當縮頭烏龜,去哪兒找個烏龜殼?”
程鈞含笑道:“我倒有個去處,就怕你不願意。”
張清麓嘴角一挑,道:“我肯定願意。”
程鈞道:“哦?何以見得?”
張清麓道:“因為我在等你說出來。”
程鈞道:“你倒痛快。看來你是願意屈就我這裡了?你不肯主動說,難道是臉上下不來,還是自高身價?”
張清麓苦笑道:“不許打臉。當年我做主的時候,你看我是怎麼禮賢下士的?你還差得遠呢。”
程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可是現在是我做主的時候。”
兩入對視一眼,突然相顧大笑。張清麓笑道:“罷了,喪家之犬無處可去,你若志不在修道界的事物,不妨交給我吧。不過那也得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後話。你要是沒本事把我帶出去,我也總不能跟你自尋死路吧?”
程鈞笑道:“我敢收你,自然能保證你的安全。還能給你一個舞臺,雖然現在只是一個空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