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明知道從璇璣口中說出來的話,十句裡有七八句是不靠譜的,不過,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越是接近八點,他越是覺得煩躁,方才甚至在揣測,她跟別人跳舞時的模樣。
想一想,璇璣的第一支舞,還是他教的。那個時候,她才九歲,小小的,輕輕的,赤著腳踩在他的腳背上,跟著音樂,一面跟著他旋轉,一面咯咯地笑。
當初顧延卿雖然也教了璇璣不少東西,可是顧延卿的書生意氣還是濃了一些,他教她外語,琴棋書畫,上流社會所有的高雅興趣與愛好,卻沒有教她騎馬、罵人、使壞、跳舞、抽菸以及喝酒。
而這些,拜雷希瑞所賜,璇璣現在都很擅長。
這樣一想,雷希瑞立刻發現自己早晨失言了:璇璣的舞蹈既然是自己教的,他怎麼能說自己不會跳舞呢?
說這樣拙劣的謊言,還不如直接說,沒興趣。
這種幼稚的新生舞會,和一個小丫頭,在眾目睽睽下跳交誼舞,想一想都覺得彆扭。
他才不會去呢。
100、初戀
雷希瑞一面這樣告訴自己,可電話還是忍不住撥通了璇璣的手機。
璇璣那邊很吵,大概都在準備開場,她匆匆地接了電話,還沒有說兩句呢,雷希瑞便聽見電話那頭的鬨笑道:“素素,陸會長來了,在門口等你呢。”
璇璣趕緊朝雷希瑞說了一句,“我還有點事,先掛了,晚上遲一些回家。”還沒有等雷希瑞回答,電話那頭已經變成了忙音。
雷希瑞愣了愣,被璇璣這樣猝然地結束通話電話,讓他覺得不爽。
而且,陸會長?陸子建嗎?
雖然覺得這是一件極無聊的事情,不過,猶豫片刻後,他還是站了起來,對秘書交代道:“把我晚上的應酬全部取消,我有事出去。”然後,拿起車鑰匙,開車直接奔向了B大校園。
新生晚會是在大禮堂舉行的,璇璣被她們逼著選了一條露肩背的禮服,這樣的白色曳地禮服,若是其他人穿著,難免會流於俗氣或者撐不起場面,可是,一旦穿在了璇璣身上,便有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她矜貴嬌美得就像一名真正的公主。
“難怪陸學長也會輕而易舉被你俘虜,素素,你真的太漂亮了。”這次拉著素素參加舞會的文藝部部長由衷地感嘆道。
璇璣不以為意,並沒有引以為榮的意思,“陸子建很少約女生嗎?”
陸子建確實長得不錯,帥氣,年輕,談吐儒雅,可是,璇璣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從小到大,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都是人中極品,無論是兩位爸爸,還是伽夜叔叔,葉楓叔叔,亦或者現在與她朝夕相處的雷希瑞,——無論哪一個,都可以將陸子建甩千兒八百。
如果陸子建有什麼優勢的話,那麼,他是年輕的,單純的,潔白陽光如一張白紙,相比之下,璇璣顯得太黑暗,無論她的笑容多麼純潔乾淨,可是,她自己心裡清楚,在心底的一個角落,她已經腐朽,如遺棄在斷壁邊的苔蘚。大概也是因為如此,在開學的那一天,看見陸子建燦然而笑容時,璇璣心中微微一動,忍不住想親近一些。
她對雷希瑞說,自己有點喜歡陸子建,其實並不是完全開玩笑。
不過,這樣的話她已經說了太多,便好像放養的孩子。喊了太多狼來了,當狼真的來了的時候,雷希瑞反而不會相信她了。
“是啊,追陸子建的女生不知道有多少,前不久,時衛學姐還倒貼過,聽說把他騙到了旅館,衣服都脫了,他還是沒有就範。這樣的君子,竟然會開口請你跳舞,這簡直是大新聞啊。”見素素質疑陸子建的魅力,其中一個女孩抱不平地辯解道。
璇璣哂然,還沒接話,又聽見另外一個人憤憤不平道:“你認識葉楓麼?就是現在金融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