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給她逗得一樂:“五格格說笑了,我這裡又不缺人。倒是瞧著你……”純貴妃似乎確有幾分真心,定定地看著冰兒的臉,還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冰兒的鬢髮:“瑤兒以前,也是這麼乖巧呢。”又道:“五格格的插戴也忒素了點。我那裡有幾件首飾,趕明兒叫人送給五格格。”
乾隆道:“那也不必了。今年新近做上來的首飾已經到了,有些新樣兒倒是外頭不大見的,冰兒先挑就是。”純妃暗暗咋舌:這果然是寵溺得有些無度了!且冰兒一聲推辭都沒有,坦然受之,怪道皇后暗地裡不少怨言。
雖然乾隆許了讓冰兒越過次序先挑首飾,但是純貴妃還是親自揀了幾件首飾,趁著給皇后請安的間隙,到住在同一宮中的冰兒那裡。“看看。”純貴妃滿臉的笑容,“要是有不喜歡的,也不用不好意思說,我再給你換了就是。”
冰兒一瞧,純貴妃果然大方:送來一枚戒指是碩大且剔透的亮藍色寶石鑲的,一對鐲子是碧綠的翡翠,幾件簪子都是極其精工,粉碧璽雕的牡丹花、細米珠串的素馨花、西洋玻璃的蝴蝶、金絲琺琅的劉海戲金蟾……冰兒正覺得不過意,純妃笑道:“來,我給你重新理一下發髻。”冰兒梳的是最簡單的兩把頭,留著細碎的覆額髮,一根長長的辮子,純妃拿過抿子,蘸了些蘭澤的髮油,把碎髮抿了抿,又用扁針幫忙,把新拿來的牡丹花簪子插戴在兩把頭的中間。
冰兒平素不大用這些沉重的簪飾,頓覺腦袋被壓得一沉,脖子都有點僵上來。純貴妃卻是非常高興的神情,拉著冰兒到大穿衣鏡前,笑道:“正和你的衣裳配呢!”冰兒穿著藕荷色的紗褂,隱隱透著裡頭淺紅色襯衫的顏色,果然和頭頂這枚暗粉色的碧璽牡丹花絕配。純妃道:“再用件石青的坎肩壓一壓顏色,或者水灰色也使得。倒是濃綠色的手絹能襯得俏皮……”
冰兒素來不耐煩打扮,如今瞧著鏡中人,覺得已經夠好了,又不好意思打消純貴妃的積極性,正陪著笑,皇后那邊遣小宮女來傳話,叫冰兒過去。
純妃道:“以前的事我也聽說了,你說話要仔細。那邊——”她努了努嘴:“我們十來歲就一起在乾西二所,她的脾性我最清楚不過。說兩句話兒從不讓人,心思窄,格格不要去惹到她才是。”
冰兒本來就與皇后不大對勁,聽純貴妃這麼說,心裡愈發不服起來:“憑她怎麼著,我是我!”
純妃輕輕一嘆,道:“我白說說。”
有純貴妃這番話打底,冰兒到皇后那裡的情緒就不對了,皇后哪裡想得到這些,見冰兒過來請安,淡淡道:“皇上有旨,這次新做上來的首飾,讓你頭一個挑。——這是皇上的特恩,不過宮裡其他嬪妃格格們都沒有選用,你還是多注意著些吧。”
這本來也是好心的話,冰兒正左著心思,怎麼著都覺得皇后語涉譏諷,硬邦邦道:“我又不是愛貪小便宜的人,皇額娘這話是說給誰聽呢!”
皇后吃她一噎,登時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道:“韓嬤嬤,我乏了,你帶公主去瞧吧。”起身到了裡間生悶氣。
韓嬤嬤見主子生氣,自然沒有好脾氣。皇后在內間還沒待多久,就聽見一記響亮的掌擊聲,隨即是冰兒的怒罵:“你管得著我嗎?是我皇阿瑪賜我東西,又不是我死皮賴臉求著要來的。你既嫌我挑剔,我這就走!”接著是韓嬤嬤帶著哭腔的辯解聲。
皇后心中大忿,不得已起身去看,迎面就瞧見韓嬤嬤左半邊臉紫脹了五個手指印,偌大的年紀了,只怕是第一次這樣受辱。皇后氣得胸口起伏,責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在我這裡,怎麼說對我的人動手就動手了?你也太沒王法了吧?”
“皇阿瑪說了,‘內宮之宮眷,雖答應之微,總管不可不跪拜’。今日這老婦出語侮辱我,我還打不得她了?”
皇后怒道:“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