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來滄海鬼為雄。
只憐春_色城南苑,
寂寞餘花落舊紅。”
詩句意思只約略懂些,此刻實在無聊,不由發聲問道:“你寫的是什麼?”
那小豆子鼻孔朝天道:“我們爺寫字,不喜歡人打擾。”
那“爺”眉頭一蹙,湘竹筆桿在小豆子額頭上輕輕一敲,轉頭微笑道:“這裡哪有什麼‘爺’。我叫英祥,表字希麟。若是小廝擾了姑娘清淨,我就讓他出去待著。”
冰兒見他一直如此客氣,也不好意思總是橫眉冷對,道:“我姓……金。你的詩……寫得不錯。”因不知道怎麼稱呼他,胡亂招呼了一句,就乾脆閉口不言。英祥對佳人頗有好感,但不敢僭越親近,隔著桌子向著她說:“這詩倒不是我寫的。元末張翥,題寫此間廟宇,便成絕唱。”他的目光飄向窗外零零一地的丁香落英,恍惚間詩境與畫意融合一體。
兩人又是沉默,彼此都覺得有些無趣起來,可巧這時雨停了,雲層後隱隱的日頭亦斜,都該回去了。
空山新雨,正是清新的時候,英祥走在後頭,讓冰兒先行出去,從背後見她梳著墜墜的小兩把頭,只插一朵通草花,耳邊是細細的米珠墜子,倒是一條長辮子又黑又亮,蜿蜒在身後輕輕甩動;一身清素的蟹殼青的春綢袍子,棠紫色長坎肩上稍微繡了幾枝辛夷花,一雙便履踩在雨後地上的積水中,衣服下襬被濺起的泥水略微汙了也渾然不覺。她到山下,樹陰裡拴著匹高頭大馬,她撣了撣馬鞍上的水珠,便踩鐙上馬,毫不顧忌地飛馳而去。
小豆子看著英祥目送佳人好遠,在後頭“噴”地一笑。英祥回首問他:“你笑什麼?”
小豆子笑道:“奴才是個沒見識的,不過大爺春心動了,奴才還看得出來。”
話音未落,英祥就是又好氣又好笑地扭頭吩咐:“巴勒!你聽聽他說的什麼屁話!給我打他!”
那矮粗漢子便舉高了拳頭,作勢要打。小豆子是精靈油滑的小廝,平素大約也慣了的,腦袋一縮,伸手架住巴勒的拳頭,嬉皮笑臉道:“大爺!這裡是佛門淨地,您老好歹離了這地兒再打不遲,小豆子捱打是小,臭了這塊地豈不是讓那些禿驢們不高興麼?”
“呸!”英祥白了他一眼,大概是素日寵慣了,邊往山門外走,邊來了一句,“你就是仗著我好說話。回頭我告訴額娘去!”小豆子這才慌了的樣子,追著求饒道:“我的好爺!千萬別!奴才再也不說那些屁話了!……其實那小丫頭片子有什麼好,哪裡值得咱們爺春心大動?一個笑臉都沒有,又那麼瘦,倒貼爺十兩銀子爺都不要,對不?”
英祥在自己人面前少了剛才的少年老成相,作勢要踢小豆子,見他皮了臉只是笑,好氣好笑又沒奈何他:“就知道唐突佳人!誰肯要你這小鬼頭,我倒是願意倒貼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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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打馬回到園子裡,已經是傍晚了,剛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就見皇后那裡的首領太監正在恭候。她也知道自己行事不大端謹,然而不耐煩與皇后的人交涉,冷冷道:“秦首領何事?”
秦首領陪著笑道:“主子娘娘不見公主回來,擔心得緊,命奴才過來看視著。說公主回來了,一是送個信過去,二是也希望公主往後出去,瞧著些時辰,如今皇上不在宮裡,萬一有什麼事情,主子娘娘那裡也不好交代的。”
冰兒冷笑道:“尚陽堡我都呆過,不過離開園子一會兒,又是鐵桶似的皇城裡頭,有什麼好怕的?我這裡人手緊,秦首領就為我傳個訊息說我回來了不就成了?”
葦兒素知皇后講求規矩,如今身懷六甲更較尋常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