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冰兒看著兒子在飯桌上狼吞虎嚥的面孔,這近一年來的思念之情和丟失女兒的難受也算排解了一些,笑道:“怎麼,在京裡一直是餓著的?怎麼幾年沒見過飯菜似的?”
奕霄嚼完嘴裡的蘇造肉,笑眯眯道:“娘不知道,軍機處大廚房的例菜真是難吃死了!我平常一個人又不開伙,只好捏著鼻子咽。有一回倒遇上皇上賜食,原以為御膳一定是上方玉食了,結果也是燉得沒滋沒味的,比娘做的差多了。”
“油嘴滑舌的,你以為我聽不出你在拍馬屁!”冰兒看著兒子,疼愛地輕輕捶了他一下,“不過御膳房賜人的溫火膳,確實不好吃。還是各宮裡的小廚房燒得得味。”
“咦,娘真是‘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連御膳房和各宮小廚房燒的菜是什麼滋味都知道!”
冰兒好一會兒不答言,慈愛地看著奕霄,半天才說:“吃你的吧!以後你要吃驚的事兒還多著呢!”她的目光一瞥可心,可心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慢慢咀嚼,甚至是刻意迴避奕霄的目光。恰好奕霄又問:“阿柔現在好不好?”
冰兒猶豫了一下答道:“反正我們臨走時還好,只是聽說你在京城安定下來,有點捨不得離開父母遠嫁過來。”
奕霄喋喋道:“她真沒見識!京裡雖然有不如杭州的地方,可也有強過杭州的地方!將來如果我選官到異地,她跟不跟我走?多好!行萬里路,知天下事!”
冰兒瞥了一眼頓在那裡連咀嚼似乎都沒有力氣的可心,勉強笑道:“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慣了的,你少拿自己一套編派人家!”
奕霄笑道:“下一科我中了式,就回杭州迎娶阿柔!”
可心驀然放下筷子,站起身說:“大家慢慢吃,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奕霄愕然問道:“可心姐姐怎麼了?”冰兒不做聲,等估摸著可心已經離開了,才輕聲說:“你少惹她!好好把她當姐姐敬!”奕霄有些委屈地說:“我是一直把她當姐姐敬的呀?”冰兒無言相答,只好輕輕一嘆。他們渾然不覺躲在外面門後聽壁角的可心,倚著牆幾乎站不穩身子,無聲的淚水流滿了雙頰。
奕霄只有今日一天的假,在父母身邊膩了半天,見他們倆都有倦容,才依依不捨道:“爹孃歇個午覺吧。這些日子我也特別忙,馬上要封印,宮裡宮外都不得閒,軍機處裡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你們是第一次在京裡過年,不知道習慣不習慣?”他少有的絮絮叨叨不能停歇,幫父母放好被褥,才安靜地退了出去。
父母歇晌,奕霄打算再到書房讀一會兒書,半路上就遇見了可心,看起來是特意在等他。奕霄想起母親說的話,笑容滿面對可心道:“可心姐姐,一路勞頓,不去休息會兒?哪裡不習慣只管跟我說!”
可心笑了笑,不似飯桌上那麼沉默,指指奕霄的衣領,又指指他的鞋子:“你也不嫌寒磣!衣服領子那麼髒,平時怎麼洗的?鞋子好像也小了,是哪裡的估衣鋪買的現成的吧?”
奕霄有些不好意思:“我平常哪懂洗衣服,都是自己在水裡隨便搓搓就罷了。鞋子能穿就行,還不至於擠腳。”
“你呀!”可心溫柔笑道,“人家看你都是‘官老爺’,我看你,還是個不懂照顧自己的孩子!衣服有替換的嗎?我給你重洗。待會兒留個腳樣子給我,我抽空幫你做一雙鞋穿。”她陪著奕霄來到房間,從箱子裡抖出一件羊皮襖子給他披上,把換下來的衣服擱在自己胳膊彎裡,又拿了紙筆,推著奕霄坐在椅子上,蹲下身子去量奕霄的腳。
奕霄不好意思地說:“不用,我自己量好畫好再給你。”
“你畫多不方便!一手一腳的,我這裡容易得很!”可心不由分說褪了奕霄的鞋子,眉毛不由微微一皺。奕霄臉都紅了,期期艾艾道:“味兒有點大是吧?”可心“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