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外人看不清裡面的情狀。
晴良抬手,掌心貼在紅色陣法的結界牆上。
他緩緩閉上眼,駐足良久。
“天黑了,你來在這裡做什麼?”晴良身後響起雲伯衡的聲音。
晴良回過頭,他彎腰,“見過宗主。”
雲伯衡站在主殿外的階梯之上,負手而立,白袍在夜風中飄揚。
晴良道:“我想在這裡,守著師兄……”
雲伯衡默了一瞬,方才道:“你二人之事,我今日已聽底下人說了。”
晴良眼睫顫了顫,低下頭。
只聽雲伯衡深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時鶴雖為我的弟子,但這些年來我對他管教不多。”
“因而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會過多幹涉。”
“你也是個好孩子,天賦前途無量。你二人不可過分耽於情愛,切莫因情亂智,犯下時鶴母親當年的錯事,因情損心損道。”
晴良始終低著頭,“是。”
“你既有心,便在此守著吧。”
說完,空曠的主院之中,只餘下晴良。
晴良抬起頭,夜風吹亂他的額髮。
他靠著牽機陣的結界緩緩坐下,頭貼在結界之上。
陣法微微嗡鳴,裡頭正在不息不止地執行。
晴良小聲道:“師兄,我想你在我身邊。”
呢喃散於風中,無人回應。
晴良抬頭一笑,目光望向宵漢漫天星斗,袖中拳頭收緊。
有些事,仍需他自己來做。
◇
破曉。
晴良踏著熹微晨光離開主院。
回屋後,他合上門。
身後,響起夙離的聲音,“怎麼不與你哥哥相認呢?”
晴良低頭思索片刻,答:“大概類似於……近鄉情怯的心情。”
夙離盯著他的面容,嘆息道:“撒謊。”
“你分明是怕連累他。”
他們要做的事,尚未達成。
在敵人面前,他們勝算太小。
晴良露出笑容,“你當初,不也是不願告訴我這些嗎?”
如若他們的行動失敗了,世上多的不過是兩個離經叛道的弟子被清理門戶。
沈鳶也不至於……再失去一次弟弟。
夙離抬手摸了摸晴良的頭,他道:“休息一會兒吧。”
下午。
晴良又回到主院,守在牽機陣外。
白日裡主院人來人往,眾人只見那白衣少年一個人蹲在牽機陣旁。
明日就是慶功宴,牽機陣內仍沒有破陣的跡象,也不怪乎他要在這守著。
晴良蹲累了,席地而坐,他頭枕在手臂上,手裡拿著根樹枝,在地上圈圈劃劃。
“在畫什麼?”一道陰影罩在晴良頭上。
晴良抬頭,便撞上沈鳶那雙春水般的眼眸,微愣。
“嗯?”沈鳶見他半晌不語,不禁抬手,下意識便是捏了捏晴良的臉頰。
做完後,沈鳶自己也愣住了,緊接著,他便見晴良眼裡似有水光閃爍,一慌,“這是怎麼了?”
晴良迅速埋下頭,他丟開手裡的樹枝,低聲道:“無事,就是擔心我師兄了。”
沈鳶這才鬆了口氣,他直起身軀,看一眼晴良身後的牽機陣。
說實話,那日時鶴衝動了。
草率答應了周洪的提議,反將主動權送了出去。
三日破牽機陣,太難。
沈鳶搖搖頭,同晴良說話時聲音柔和,“你在這多等也是無益,不若隨我去四處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