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就是事兒已經如她願的辦好了,當然,也不知道那兩個男人後面說了什麼,她也沒有那個心情想知道,他們與她又有何干系。
坐著夜班車,車子裡空蕩蕩的,灰妹瞅著玻璃裡映出自己的臉,很清明,連著上面的那個指甲留下的痕跡都無所遁形著,沒有接到江豔女士的質問,那是她已經把手機卡給拿出來了,也省得聽江豔女士不太令人愉快的聲音,也省得讓她自個兒心裡添堵著。
還是換張卡吧。
下夜班車的時候,她果斷地做了決定。
星期一早上沒課兒,灰妹睡得正香,李升紅大包小包地回來了,跟個逃難似的。
“還睡著幹嘛?今兒個兒請你吃飯。”李升紅一貫是熱情的,把人從床裡給拉起來,可是一湊近著她的臉,那雙小小的眼睛倏地瞪大些,驚詫地低呼著出聲,“哎喲喂,我的姐姐呀,我這兩天不在的,你又跟人打架了?”
要說,她會這麼說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上次,就是厲聲學校裡那一次,李升紅問她是個怎麼回事,灰妹回答的可不就是“跟人打架”了。
灰妹扯扯嘴角的,衝著她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來,“打不過人家,就留下紀念品了。”她說的滿不在乎,好像那個被厲聲壓在身下的人不是她,被人家折騰過後丟棄在那裡跟個破布娃娃般的人壓根兒就不是她。
李升紅長嘆口氣,湊近她,“你這個一失憶的,性子全變個樣子的,以前可跟個玻璃人兒似的,誰要是跟你說句重話,都能眼淚子汪汪的,現在這性子還行啦,可怎麼就成了暴力狂,天天兒跟人打架的?”
她鬧不明白,還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
性子不一樣。
灰妹不知道性子到底是怎麼個不一樣,可事兒明擺著那裡,她以為著自己裝瘋賣傻的,可以讓著人無視,可惜著,人家就是在耍弄著她一回,這會兒,她想明白了,把事兒都看透了,權當她白睡著厲聲一回,人家技術也不錯,就是弄得她有點疼。
除了阿Q精神,還真不知道拿著什麼話安慰她自個兒,至少讓她心裡好受點兒,她攀著李升紅,那樣子像是沒了骨頭支撐著似的,“請我吃什麼?”
“自然是去食堂。”李升紅理所當然地回答,完全沒有要請她出去吃一頓的意思,拉著人往外邊走,隨手就把宿舍的門給關上,猛然間又好像想起個什麼事似的,那雙小小的眼睛就一直瞅著灰妹,嘴巴張了張。
她這個樣子,灰妹又不是個笨的,自然是曉得她有話要說,只是不知道要說什麼,也許是什麼不好的訊息吧,不過,她現在的心承受力極其的強大,覺得經過那些事兒,無論什麼話落在她耳裡,都覺得是小事了。
“有話就說唄,你也彆著藏著,爽快點。”她催著。
李升紅還是略略地遲疑一下,可她是個直性子的,心裡的事一竄上來,就恨不得說出來,剛才那麼一遲疑,已經是她的極限了,“那個李歌生已經回校了,你要不要去見見?”
“誰是李歌生?”灰妹回她一個清白無辜的眼神。
被她回了這麼個眼神的李升紅不由得想哆嗦,這麼個大熱的天,她覺得有點發冷,不是驚訝的,是讓她的眼神給嚇的,連忙著伸起手擋住自己的半邊臉,擋住灰妹的視線,抗議著她的不人道,“忘記了就忘記了唄,別這麼嚇人行不,我受不住你的小眼神兒!”
“偏要這麼著,我就偏要這麼著……”
宿舍那一路都能聽得見兩個人的聲音,脆生生得很。
下午有課,大學嘛,就像他們這種大學,上個課兒的,到的人還真沒幾個,上面一點名,下面應著到,多的是點好幾個人的名,都是同個人回的,上面的講課的也不生氣,自顧自地點著名,連個頭也沒抬,直接地往著簽到冊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