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下臉來:“我實不知你究竟何意。繼前些天城中賭坊遭盜之後,昨日西街的金鋪也出了偷盜案,遺失金器價格不菲,這兩日我一直在忙活這個,下午去了案發地點一趟,其餘時間都在衙門裡。你要盤問我。沒問題,但你總該讓我知道因由。我以為你一向講理,今天卻為何一定要這樣不明不白?”
他那模樣委實不像在編謊。可……
鬼才信你!
葉連翹正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他的話?只顧自己胡亂琢磨。
怪不得他老替那王捕頭當班呢,她還以為他是為前程著想,才由著王捕頭混日子,現在看來可是未必!
衛策手上沾染了一股蛋糕甜酒一般的香味,膩糊糊的,直至這會子回到房間,彷彿仍在四下裡盤旋。
她眼前忽然就浮現出王雲慧那張清麗嬌怯的臉,
哼,正好那姑娘就是王捕頭的妹子,正好那姑娘慣用添了茅香的香袋,正好他手上就沾了這種味道,若說是巧合,也太巧了吧?還不知他摸了人家哪兒呢,臭混蛋!
她氣得要死,卻還是覺得該給他留點臉面,沒直接發問,深吸一口氣,冷聲道:“你手上有一股茅香味,這種味道最是難消散,用水洗也洗不去,怎麼你自己不知道?”
“什麼茅香?”
衛策哪聽得明白,眉頭擰作一團:“連翹,你就不能一口氣說清楚嗎?我不想同你猜謎。”
“我說不出口。”
葉連翹冷笑一聲:“你不願猜,就好生想想這兩日自己幹了什麼,見了誰,這茅香味太膩歪,愛用的人可不多。”
“行了。”
衛策徹底失去耐性,也不避她,呼啦跳出浴桶,三兩下抹乾淨身上的水。
原本就話少的人,遇上爭執場面,更是不願費口舌,他倒也乾脆,將衣裳一穿,開了門便像風一樣旋了出去,蹬蹬蹬下了樓,須臾院門一聲響,顯然他是又走了。
“這麼就洗好了?”樓下傳來萬氏的聲音,“連翹,你好點了嗎?頭還暈不暈?”
“我沒事兒。”
葉連翹簡直想哭,吸吸鼻子,儘量平穩地答了一句,往桌上一趴,眼淚珠兒就掉了出來。
……
這一晚,葉連翹沒下樓吃飯,萬氏只道她是還不舒服,也沒來喚她,她便自己悶在房中一個勁兒發狠。
本姑娘如假包換新時代女性,才不受你這份閒氣呢,怕你不成?明日便打包回孃家!
她氣得想捶牆,半點坐不住,乾脆跳起來真個要收拾包袱。剛把衣裳甩了一床,忽地聽見樓下傳來敲門聲。
此時已經戌時許,誰會跑來?
葉連翹走到窗邊往下看,就瞧見萬氏擎著油燈前去應門,那小雜役夏生笑呵呵探了個腦袋進來。
“大娘,衛都頭打發我來,說是有要事,請嫂子去一趟捕快房……嫂子還沒睡吧?”
“這麼晚?”
萬氏一愕:“你嫂子不大舒服呢,晚飯都沒吃。眼下還在樓上歇著——衙門裡辦的是正經事,好端端的,叫她去幹什麼?”
“這我不知道。”
夏生縮著脖子搖搖頭:“反正衛都頭吩咐過,一定要讓嫂子去一趟,就算、就算……”
“就算她睡了。也得把她給我挖起來!”這是衛策的原話,他哪敢說出來?
“嘖,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萬氏有點不悅,倒也沒含糊,抬頭衝著樓上窗戶嚷:“連翹,你可睡了?策兒叫你去捕快房!”
葉連翹連忙躲到牆邊。
她原本是打定主意要裝聾的。卻熬不過樓下一聲聲叫個不休,又怕萬氏起疑,只得忍著憋屈洗了洗臉,換好衣服下了樓,走到夏生跟前:“找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