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了,這裡也許是唯一沒有變過的地方。晨曦的微光照著那塊大石頭,左天遠坐在上面,兩隻手自然地交握在曲起的膝前,嘴裡叼著一根菸,頭垂著。
穿高跟鞋爬山真的很對不起自己這雙腳,很疼。蘇淺淺動了動腳趾,把身體的重心移到一隻腳上。一隻腳更疼些,另一隻才能輕鬆些。
他沒有轉頭看她,只是低低地笑了兩聲。
“三三,我有時候會想,如果你當時不是那麼狠心,生下來的不知道會是男孩還是女孩,象你還是象我。”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如果橫亙在他心裡的是這個結,蘇淺淺不知道實話實說這個方法能不能把它開啟。
她總是掌握不好合適的時機。同樣的話兩年前沒有說,她貪圖一時報復的快感說出的謊言已經讓她無法再向左天遠解釋。
兩年時間裡她不止一次問過自己,如果當時不是因為從椅子上摔下來的意外,她會不會就象媽媽那樣乾脆地把孩子生出來?每次問,每次給出的答案都讓她很頹喪。她知道自己不一定有媽媽的勇氣,她知道獨自帶大一個孩子有多難。
所以現在當著左天遠的面,她甚至沒辦法理直氣壯地對自己說,你冤枉我了,我蘇淺淺太委屈了太冤了!
一個屬於他和她的孩子,兩年前的那種局面下,是註定沒有機會活下來的。
同樣的,兩年前那種局面下,他和她,也是註定要分開的。
所以不要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意外身上,意外的結局,往往有意料中的原因。
蘇淺淺笑笑,轉身下山。
在溫泉別墅的私家道路上走了很遠才上大路,蘇淺淺累到不行,站在路邊喘息的時候,昨天晚上把她領到這裡來的那輛車停在她身邊,司機師傅說左總讓把蘇小姐送回城去。
回家收拾收拾趕到公司,八點五十九分,還好沒遲到。蘇淺淺打完卡,把卡單插在牆上,三步並作兩步走進辦公室,坐在座位上長出一口氣。
有了左天遠的出面,果然事情很順利,第二天就拿到了批覆,船廠也可以正式開建。吃水上飯的人多多少少有點迷信,找個老師傅挑了個好日子,公司沒事的人都去參加開工典禮
新買的木鍬把上扎著喜氣的紅綢帶,範季倫和請來的幾位主管部門領導,還有新任的雲海船舶修造公司經理蘇淺淺女士,幾個人圍成一圈,象徵性地用鍬鏟點土,然後鞭炮齊鳴,開工大吉。
蘇淺淺開始忙得腳不沾地,公司裡一攤事,船廠還有一攤事,已經有很長時間不知道週末是什麼東西了。船廠建造時嚴把質量關,蘇淺淺基本上每天都要到工地轉轉,親臨第一線,雖然不是夏天,天天江風吹著,面板變黑變粗不少。
公司每週一早上都有周會,中層以上領導參加。會議開了一個小時,散會後蘇淺淺抱著資料回辦公室,範季倫喊住她,兩人一起走進他的辦公室。
他拿出一隻包裝盒遞給蘇淺淺,蘇淺淺揚揚眉:“什麼?”
範季倫很瀟灑地攤手:“禮物唄!”
“怎麼這麼好?我生日還沒到啊!”蘇淺淺微笑著把盒子開啟,裡頭是個小小的畫框,比A3紙略寬長一些,撕掉包裝的軟紙,露出一幅油畫。
“這是……”油畫右下角的簽名蘇淺淺很熟悉,這是她父親的作品。不過以他的名氣,這一小幅畫的價錢絕不會便宜。蘇淺淺幻想了很久,一直沒有能力買一幅他的畫。
“我現在只能送得起你這個,大幅的作品要再過幾年。”
“太貴重了!”蘇淺淺婉拒,範季倫嗯一聲:“就當作補發這兩年的獎金,Amera Hason那邊說過很多次了,對你的工作熱情和工作態度十分肯定。我想我這個當老闆的也不能太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