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眼前這個看上去單薄柔弱的女子,南榮子允微驚,她哪裡像是在求人,冷冷的面容毫無表情,竟有一副反客為主的樣子,好像這事兒她說定了,就定了。如此看來,此女倒與孤城有幾分相似。
片刻無言,南榮子允輕嘆了一聲,又撫上琴絃,彈奏起來。女子猜到此舉是為何意,於是……一步,兩步,旋步輕盈,揚袖開合間,時而掩目留情。細腰柔如柳,纖足輕點,翩若驚鴻,宛若游龍,飄忽似仙,欲乘風而去……
眾人皆被其曼妙的舞姿深深吸引,就連南榮子允,也看得入了神,不禁驚歎——這女子,舞時,簡直是判若兩人。
“敢問姑娘芳名……”
“煙雨。”
……
倚窗而立,蔚藍之下,是熙攘人群,覺得無趣,煙雨伸手欲合上窗,卻在低頭一瞬驚見攢動的人影中,一點分外顯眼的素雅。
南司奕嘴角一直勾起一抹溫暖的弧度,窗邊人影不見,一會兒,煙雨果然來到了自己面前。“真巧啊,又見面了。”煙雨見到南司奕,驚訝之餘,卻是喜形於色,像期待了許久一般。
“煙雨姑娘,方才見你在這兒……”南司奕用摺扇指了下醉仙樓,有些疑問的意思。
煙雨笑了笑,輕舒一氣,“你還記得那日在林間看到我跳舞,說了什麼嗎?”見南司奕點頭,煙雨滿意地繼續道,“你說得對,自那以後我才真正認識到自己的內心。原來,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舞蹈能讓天下人都看到。”
煙雨竟因為他一句讚美的話,決定了自己未來的道路,對此,南司奕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那時,心裡也襲來一絲莫名的興奮。
……
此後,煙雨養成了每日一睜眼便開窗的習慣,大多時候能見著那伴著暖陽初生的笑容,驅散夜晚遺留的最後一絲黑暗與陰涼,使她完全甦醒。南榮子允待她就像志同道合的朋友,因此醉仙樓於她並沒有約束。興致來時,便與南榮子允配上幾曲,平日裡閒暇時,多半是與南司奕上街或到別處遊玩去了。
如此悠然自得,清閒安逸的日子持續了好一段時日,直到有一天,醉仙樓來了位大人物……
……
“你對煙雨姑娘——一見鍾情了?”蘇青有些不敢相信,會令孤城這般傲世輕物之人,一眼淪陷溫柔鄉,煙雨——得是一個多出塵脫俗的女子。
孤城沒有回答,只把目光放遠了些,算是預設。蘇青恐是自己表現得不太正經,惹了他不高興,便也閉上嘴,等著孤城繼續說下去。
“煙雨每次見我,只行禮,她的目光從不肯在我身上多停留一會兒。”
失落——這是蘇青第一次看見眼前這個男人流露這般情感。
……
孤城萬萬沒想到,煙雨竟如他所願來了王府,日思夜想的女子,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並且不久以後會成為他的安王妃。儘管不明白,她眼中為何含著恨意,彷彿每一個眼神都恨不得撕裂他的心,但能與她朝夕相處,他已然滿足。
多年以來,安王府從未如這幾日熱鬧過,安王大婚在即,一切準備都在井然有序中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可越是臨近,孤城心中越是惴惴不安……
終於,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應了孤城的顧慮。聽聞煙雨要嫁給安王,南司奕發瘋似地闖進了安王府。
野獸紅著眼睛,血絲充斥,似乎隨時要張開血盆大口,撕碎敵人。面前是一座冰山,散發的寒氣欲冰封萬物生命,令人窒息。
“你是什麼人?”
“一個被你橫刀奪愛之人。”“橫刀奪愛”四字,南司奕說得極重,好像將其咬碎在齒間。
“你在胡亂說什……”驟然,頭頂如驚雷轟響,震徹長空,孤城恍然大悟,眼前的迷霧霎時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