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得你說了算,正等著你回來商量呢。說的也是,我倒忘了問你,怎麼你隔一陣總有兩日不在家裡,跑到哪裡去也不和娘說一聲?”
林曉霜嘻嘻一笑:“這個娘就別問了,反正我又沒去做什麼壞事。這個家當然是由娘做主,只是咱們如今是兩家人了,若是娘同意他們搬進來,外人看著可不像話,您那親事……可也就……”
張氏聞言面上一紅:“鬼丫頭,整天儘想著編排娘了不是?”
如今張氏與出外理事,與林曉霜所提幾人皆已見過,然後找媒婆打聽了訊息,排除了其中三位,一位是燕王府那位申總管,人家沒提要娶妻,另外兩位,一位新近納了個妾,也被曉霜排除在外了,還有一位遷居他處,隔得太遠,也排除了。剩下的兩個,一個是摘星樓的楊老闆,一個蘇記票號的蘇老闆,對張氏皆有意思,目前都已認識,搶著在她面前獻殷勤,據林曉霜觀察,母親也似乎有了一種戀愛中的感覺,越看越年輕了。
林曉霜哈哈笑道:“女兒哪裡敢呢,娘如今可是有人護著的!”
張氏作勢伸手要撓她,她趕緊躲開,笑道:“娘,娘,說正事,不鬧了,咱們說正事。”
張氏板著的臉一時忍不住破了功,噗哧一聲笑出來:“快坐下吧,這麼怕癢,還盡鬧騰。”
“人家不是說怕癢的孩子惦記娘麼,娘您是不是總想證明這點,才老是要撓我啊?”
“是啊!我女兒對娘最好了!”張氏摟過林曉霜,腦袋挨著她的,眼中有了淚。她暗中感謝上蒼,讓她有了這麼一個貼心的女兒,如果沒有曉霜的支援,也許她早就對生活失去了信心。張氏甚至為了女兒,裝作想要再嫁的樣子,因為她知道這是曉霜的心願,女兒希望她幸福,那麼,為何不如她所願?也許,她也真的能找到幸福,儘管她已不奢望。
“娘,我們給念堂一些銀子,夠租個小院子就行,其他的,他們自己想辦法吧!”林曉霜靠在母親肩頭輕道。
“我願以為你會不管。”張氏道。
“我是不想管,可怎麼說他也是我父親,念堂也是兄弟,”林曉霜說著,突然噗哧一笑,“再說了,咱們不過將他們的銀子還回去,多的我也不會出了,機會給他們了,餘下的看他們自己了。”
隔日林念堂上門,張氏將包好的銀子取給他,他謝了又謝。
林念宗上前拍拍他的肩道:“念堂,難為你了,有什麼難處你就開口,如今我們能幫你的也只有那麼多了。”
林念堂點點頭,紅著眼睛走了。他在東郊南巷租了個二進的院子,正好夠住,府裡的下人除了柳絮和一個照顧吳氏的小丫頭,一個打雜做飯的粗使婆子,其他的全沒留下,都發賣了。
林崇嚴自己沒臉上門,但是讓念堂給張氏帶了話,想要夫妻和好,念堂觀察了張氏一家人的態度,終是沒敢說出來。回來後林崇嚴問起,他悶聲道:“爹若有這個想頭,為何不自己去問?”
林崇嚴愣了半晌,嘆道:“你沒問嗎?是了,你也不好問出口……”
林念堂猶豫半晌,還是說了:“我聽說母親有再嫁的意思,人選都有了。”
“什麼人?”林崇嚴語音顫抖。
“聽說都是行商的。”
“商人有甚好,操持賤業,自甘下賤!”林崇嚴聞言哼道。
林念堂沒有言語,他想起姐姐說的話,人都說商人重利,其實哪一行的人都有好有壞,讀書人也有那整天之乎者也,卻是一肚子男盜女娼之輩。
他看著父親發怒離去,盯著他的背景發了半天呆。像父親這樣的讀書人,又算得什麼呢?床上的吳氏如今已成廢人,她發病沒兩天,林崇嚴就納了新姨娘進門。如今想想,吳氏的發病未必與那趙纖兒無關,但若認真追究起來,父親又有沒有牽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