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結合體送入嘴中,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美味。“一湯兩吃”流露著我們質樸的雲汐市民對食物的那種滴滴難捨的情懷。
人們常說,為商者,奸也。但在我們這裡,賣牛肉湯的商販從不做鍋貼饃,這彷彿已經成為他們之間的一種默契,為的就是能給別人多留一條生活的出路,每每想起這一點,我都有一絲莫名的感動。
在我們這裡,吃不到隔夜的鍋貼饃,所有在早晨六點鐘準時出現在我們餐桌上的饃饃,都是當天凌晨精心烤製出鍋,這也是在我們這裡鍋貼饃那麼受歡迎的重要原因。
深夜兩點,雲汐市福泉村的一家農家小院裡,一對中年夫婦正在圍著一口大鐵鍋忙活著。
“快揉麵啊!”女人顯然是個急性子。
“哦!”男人無精打采地走到面板之前,晃晃悠悠地揪起麵糰在手中毫無規律地揉搓。
“一早我們要趕著送十鍋饃,馬上要來不及了,你還在這兒打盹!”女人心急火燎地對著男人責罵道。
“奶奶的,要不是馬猴子給我灌那麼多酒,我哪能弄那麼乏?”男人把氣全部撒在了別人的身上。
“別拉不下來屎,怪茅坑!你自己也不是什麼好鳥,人家讓你喝你就喝了?人家讓你殺人放火你怎麼不去呢?”女人顯然很瞭解自己的男人,一邊幫他揉麵,一邊冷嘲熱諷。
“老孃們家家,你懂個屁!”男人藉著酒勁,對著女人罵了一句。
“哎,你個驢熊,你罵誰呢?”女人把手中的麵糰使勁地往面板上一摔,掐著腰問道。
男人可能是因為酒還沒有完全醒透,加上骨子裡透著的一點自尊心在作祟,對著女人喊道:“媽的,老子就是在說你,怎麼了?一個老孃們,整天嘰嘰歪歪的,你懂個屁,你懂個屁!”
女人聽他這麼一說,拽掉手中的圍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擺好了姿勢,開始用雙腿使勁地蹬著院子中的泥土地,然後撒潑地喊道:“我跟了你二十幾年,你就是這麼對我,人家女的都穿金戴銀,我跟你有沒有享過一天福?天天起早貪黑地做鍋貼饃,弄得灰頭土臉,你還罵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男人被女人這麼一喊,彷彿清醒了許多,想去上前攙扶,但還是拉不下來臉子。
“這日子沒法過了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女人嘴中來回重複著這一句話,臉上卻是“乾打雷沒下雨”。
“唉!”男人一聲嘆息,從口袋中掏出菸捲,蹲在了牆根底下抽起了悶煙。
“我告訴你,我明天就回孃家。這日子沒法過了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女人其實在無病呻吟,只是在看男人能不能給她一個臺階下。
男人也是個實心人,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起了悶煙。
“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女人喊叫的聲音是越來越小,男人面前的菸頭卻是越來越多。
“嗯?這是啥味道?”女人使勁地吸了吸鼻子。
男人把嘴巴中的菸捲使勁地按在了地上,藉著昏黃的燈光,觀察著女人的一舉一動。
“你聞見沒有,這到底是什麼味道?”女人從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剛才與男人的不快,瞬間忘得一乾二淨。
男人此時彷彿也聞到了一些異樣:“這不是燒焦的味道嗎?”
“饃饃!”女人的第一個反應便是朝著自家用來餬口的那個大鐵鍋跑去。
“你瞎跑個啥,咱家的鍋根本沒點火!”男人咧著嘴巴說道。
“那從哪裡傳來的煙味?那麼嗆人!”此時院子中那盞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燈泡下,已經清晰可見厚厚的一層濃煙飄浮在空中。
“咱家失火了?”男人抬腳就往自家的柴房跑去。
“我就在柴房旁邊,失火不失火我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