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布窗簾落下,遮住了內裡風景。
江遠朝收回了目光。
年輕侍衛目光如電看了江遠朝一眼,隨即站在車窗旁低語幾句,因被雨聲阻隔,完全聽不真切。
很快錦布窗簾掀起,一盆水從內潑出來,與大雨融在一起,那輛車再次緩緩啟動。
眼尾餘光掃到馬車不起眼處的一個標誌,江遠朝握著茶杯的手一頓,猜到了車內人的身份。
原來是那位美名在外的九公主,這位公主的一應用具上皆有鳶尾花做標記,還是數年前他從義妹江詩冉那裡得知的。
江詩冉是義父的掌上明珠,而義父是當今聖上最信任的奶兄,是以江詩冉與這位九公主算是手帕交。
果然在京城周邊,隨便遇到個人物都不簡單。
江遠朝喝完最後一口茶,放下幾枚銅板步入了雨幕中。
看來是離開京城太久,許多人、事都已生疏。
雨中,江遠朝想了想,掉頭沿著來時的方向而去。
這場春雨聲勢不小,之後一連陰了十數日,佛誕節前一日,終於雨後初晴。
西跨院裡的那叢芭蕉青翠欲滴,迎著風慵懶的舒展著枝葉。
喬昭放下筆,起身踱步到窗前休息片刻,轉回去見書案上放著的佛經墨跡幹了,就吩咐冰綠道:“把這些裝好,給老夫人送過去。”
這些日子不用去請安,東西兩府的姑娘們亦無人前來挑釁,喬姑娘日子過得頗平靜,很快就抄好了一部經文。
“噯。”冰綠瞧著抄好的經文滿心歡喜,抿嘴笑道,“姑娘,婢子敢說,京城裡所有姑娘加起來都沒您的字漂亮。這一回啊,您的經書一定能入了高僧們的法眼,被送到疏影庵去。”
“嗯,我也這麼覺得。”喬昭微笑。
冰綠張了張嘴。
姑娘這種信心十足的語氣,真是讓人意外又爽!
“想什麼呢?”喬昭問。
冰綠回神,眉飛色舞道:“婢子想起以前的事了。那年姑娘臨摹了喬先生的字送給東府的大老爺當賀壽禮,結果被二姑娘笑。大姑娘嘴上不說,心裡肯定在得意。還有四姑娘、六姑娘,她們一個個的都看姑娘笑話呢。這下好了,姑娘如今終於練出來了,看誰還能笑話姑娘!”
“是,以後不會了。”喬昭感慨道,伸手捏了捏冰綠的臉,“快去吧,話真多。”
冰綠眨眨眼,臉頰騰地紅了。
姑娘總是口不對心,明明喜歡她說話來著。
小丫鬟收拾好抄好的佛經,一扭身跑了。
她快步跑到青松堂,扶著廊柱微微氣喘。
青筠出門正好看到,問:“冰綠怎麼過來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那日大姑娘與二姑娘在三姑娘那裡鬧出的事本就有不少下人在場,雖然有關兩位姑娘的事沒有傳到外頭去,可府中下人之間早就悄悄傳開了。
也因此,青筠隱隱覺得三姑娘不是往日表現得那麼簡單,對冰綠的態度就客氣了些。
冰綠不懂青筠心思,可這些日子在府中行走明顯覺得比以往順當,遂一直心情愉快,聞言笑盈盈道:“青筠姐姐,我們姑娘抄好了佛經,我給老夫人送來。”
“原來是這事,我替你帶進去吧。”
冰綠忙搖頭:“我想親自呈給老夫人。”
她還想聽聽老夫人是怎麼誇讚她家姑娘的,回頭好說給姑娘聽呢,也讓姑娘高興高興。
青筠聽了有些不快,不過她知道冰綠這丫頭素來有些愣,不願與之計較,便道:“那你隨我來吧。”
冰綠跟在青筠身後進去時,鄧老夫人正歪在美人榻上,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鬟跪在腳邊給她捶腿。
“婢子見過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