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就算粗俗無禮,至少是在做事的。
黎光文卻不幹了,冷冷問:“大人是瞧不起讀書人了?”
欺負他兒子臉皮薄?哼,也不看看他當爹的還在這呢。
黎光文這話一問,高大男子就卡了殼。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瞧不起讀書人這話他是絕不敢承認的,不然那些大人們非要活撕了他。
“食君之祿,分君之憂。閣下既然擔了這差事,平日裡威風八面只覺理所當然,現在做點實事就覺得委屈了嗎?”黎光文再問。
哼,論起動嘴皮子,他們掌院都說不過他,他怕過誰咧!
高大男子果然被噎得臉色時青時白,精彩紛呈。
旁邊人打圓場道:“姜指揮,好不容易歇會兒喝點茶水多好,跟他們計較什麼。”
原來這高大男子便是昨日送真真公主回去的西城指揮姜成。
姜成一天沒怎麼閤眼,心裡本來就窩著火,眾目睽睽之下被個窮酸老書生落了面子哪裡還忍得住,抬腳就向黎光文踹去:“滾一邊去,別礙爺爺的眼!”
“姜指揮,你脾氣不小啊。”一道涼涼的聲音響起。
姜成伸出去的腳硬生生停住,抬頭一看忙站了起來:“原來是池公子。”
五城兵馬司負責京城治安,能坐到西城指揮這個位置的人又豈會是真正的草包,京城五品以上官員,皇族勳貴及三品以上官員家的子孫,不敢說每一個都認得,至少能認出大半來。
對於長容長公主府的這位公子,姜成那真是太認得了。
要知道這幾年還好些,前些年這位池公子帶著同伴可沒少惹禍。
姜成抬眼一掃,就見到了遠遠站在涼棚外的朱彥與楊厚承二人,嘴角不由一抽。
果然又是他們仨兒!
“姜指揮,火氣大呢,就喝茶,亂咬人可不好!”池燦伸手把姜成屁股底下的椅子拉過來,往黎光文身後一放,“黎叔叔,您請坐。”
涼棚內包括姜成在內的眾人全都驚了,視線齊齊落在黎光文臉上。
這人什麼來頭,堂堂公主府的公子居然叫他“黎叔叔”?
等等,黎叔叔?
有人拍了一下額頭,恍然大悟,使勁拉拉一邊的人小聲道:“我知道那人是誰了!”
“誰呀?”
“鬧去錦鱗衛衙門那位!”
不少人騰地站了起來,好幾隻手伸出來把椅子遞過去:“黎修撰坐啊。”
這種愣頭青誰沾誰倒黴啊,讓把椅子而已,不丟人。
池燦:“”這麼多人都和他爭表現?
見沒人敢招惹黎光文了,池燦懶得多呆,返回了朱彥二人那裡。
朱彥想了想問:“拾曦,你”
“我什麼?”池燦無所謂挑挑眉。
“呃,沒什麼。”
“別裝了,我不信楊二沒有告訴你。”
朱彥失笑:“我確實知道了。不過你這是認真的?”
池燦翻了個白眼:“廢話啊,我不是認真的,難道是吃撐了閒的?”
“那你怎麼和黎修撰”
“婚姻大事,不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池燦一本正經道。
楊厚承咧了咧嘴。
受教了,他今天才知道這句老話是這麼用的。
朱彥比楊厚承沉穩些,琢磨了一下好心提醒道:“拾曦,長公主那邊,你說通了?”
池燦愣了愣。
不是說通了,是他下意識不願去想,不過他已經下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讓母親明白他的心。
朱彥瞭然拍了拍池燦的肩膀,沒再說什麼。
池燦抬頭望著滿目瘡痍的山路,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