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將軍把那個該死的幕後指使千刀萬剮?不能夠啊,那是將軍的親孃!
“說正事。謝武人呢?”
邵知乾脆低下了頭不去看邵明淵的樣子,低低道:“沈管事招認,回到京城後就打發謝武出去躲著了。屬下已經派了人去找謝武,另外請示將軍,沈管事該怎麼處理?”
“放他回去。”
邵知猛然抬頭:“放回去?”
邵明淵輕輕頷首。
“將軍,這也太便宜那王八羔子了,咱們不能對付那幕後指使,還不能收拾那個混蛋嗎?”邵知急急說完,又後悔失言。
將軍既然這麼說,他照辦就是,怎麼還亂說話戳將軍心窩子,他真是糊塗了!
“邵知,我的意思是,放他回去,還當他的沈管事。”
“將軍”邵知聽得更加困惑。
“你讓冷逸告訴他,好生生回去當他的管事,若是引起任何人疑心,當不成這個管事,那麼命也不必要了。”
這一次邵知徹底明白了,看向邵明淵的目光更是崇敬,抱拳道:“領命!”
將軍果然還是他心中智勇無雙的將軍,哪怕如此心傷,依然能做出最有利的選擇。
暫且不動沈管事,而握有沈管事的天大把柄,無異於從此以後掌控了大半個侯府的動靜。
“去吧,等尋到謝武,收集所有人證物證,都給我控制起來,然後把謝武從小到大的一切都給我查一查。”
即便那幕後黑手來自至親,又如何會恰到好處選出那樣一個人?
邵知領命出去,邵明淵替自己倒了一杯溫水,緩緩喝下,衝散了口中的血腥味。而後他靠著牆壁坐下來,閉上了眼睛。
母親她……是想要他死嗎?
如果她想要的是他的命,又何必害了別人!
哦,不,那不是別人,那是他邵明淵的結髮妻子。
邵明淵閉著眼,皎潔的月光透過雕花窗稜灑進來,投在他臉上,把那張臉映得比北地阿瀾山上的雪還要白。
他忽地就想透徹了,不由露出自嘲的笑容。
原來母親要的,是他生不如死。
多麼殘忍的真相。
一陣氣血翻湧,邵明淵伸手按住心口,把翻騰的氣血壓下去。
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不顧一切去質問,可最終還是把那個念頭壓了下去。
質問了,又怎麼樣呢?
他做不到把刀劍對準自己的母親,或許一刀結果了自己還痛快些。
邵明淵低頭,雙手插進發裡,冷意襲來,從裡到外,冰冷一片。
天氣漸漸熱起來,在喬昭隱秘的期盼中,終於到了她出殯的日子。
哦,這樣想似乎有些奇怪。
喬昭每當想到這裡,就忍不住笑笑,暗嘲自己是越來越心大了。
這天她起了個大早,白淨淨的臉蛋什麼都沒塗,上穿鴨蛋青的衫子,下穿白色挑線裙,渾身上下無一裝飾,只帶了一對白色珍珠耳墜。
給鄧老夫人請過安,喬昭便道:“祖母,明天是去疏影庵的日子,我想去筆墨鋪子逛逛,看有合適的筆墨買下來送給師太,答謝師太這些日子對我的指點。”
“我聽說無梅師太所用之物俱是皇家所供,三妹若是想送師太禮物,還是深思熟慮為好。”黎皎貌似體貼提醒一句,心中對喬昭卻更恨了。
這些日子東府女學一直停著,那女學原本就是為二姑娘辦的,如今黎嬌足不出戶,頗有就此退出京城閨秀圈的意思,東府對辦女學當然是興趣寥寥。
要說起來,這都是黎三害的,若不是因為黎三讓二妹接二連三出醜,她如今怎麼會沒有學上?
偏偏最該受到教訓的人如今卻處處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