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無比,彷彿有無數蒼蠅在耳邊亂飛。
喬昭有些眩暈,卻挺直了脊背,把手放下來。
她的兄長,是毀了容,卻沒有做任何見不得人的事,那些心思骯髒壞事做盡的惡人都不怕見人,她哥哥為什麼怕?
無論是她,還是兄長,從不會學藏首露尾的行徑!
喬昭痴痴望著喬墨,腳步隨著他的前行而移動。
“哎呀,你這小娘子,怎麼不看路呢?”
一個眼神漂浮的年輕男子伸手去捏喬昭手腕。
冰綠大驚,厲吼一聲:“放開我家姑娘!”
小丫鬟說著飛起一腳,照著年輕男子下邊踹去。
隨後,年輕男子的慘叫聲直衝雲霄,蜷著身子滾到了路中間,把出殯的樂聲都逼得停了停。
邵明淵腳步一頓,出於常年對戰的直覺,立刻往事故源頭的方向望去,這一望,便撞見一雙含淚的眸子。
他不由一怔。
最近這位黎姑娘似乎常常見到。
早有侯府的人上前把那倒黴的年輕男子拖走,哀樂聲再起,出殯隊伍繼續往前動起來。
那一刻,喬昭沒有注意邵明淵投來的目光,而是一直盯著喬墨,心中有緊張,有期待,可喬墨始終沒有轉頭。
喬昭忽然覺得很委屈,眼淚簌簌而落。
邵明淵尷尬收回視線。
一直悄悄跟著隊伍行走的江遠朝眼神閃了閃,若有所思。
那小姑娘也來看熱鬧了?
她哭什麼?
她的視線
江遠朝偏頭,看了看隊伍。
不是看冠軍侯,她是在看
江遠朝順著喬昭目光的方向看去,得出了結論:她在看喬墨!
一個小小的翰林修撰之女,盯著毀容的喬家公子看個不停?
江遠朝直覺有些不對勁,但今天這樣的日子他沒有什麼心情追根究底,也不過是牽了牽嘴角,就涼涼收回了視線。
送殯隊伍裡的楊厚承湊在池燦耳邊,低聲道:“我剛剛好像在人群裡看到黎姑娘了。”
“是麼?”池燦不由自主瞄了兩旁一眼。
“那邊,那邊,你們快看,黎姑娘跟著我們呢。”楊厚承悄悄指給池燦與朱彥看。
他自己先愣了愣:“黎姑娘哭了啊。”
池燦猛然看過去。
路旁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大都在跟著隊伍移動,最前方的少女像是人海里的一葉扁舟,隨波逐流。
她穿得太素淡,就如這長長的隊伍一般。
池燦莫名覺得不悅,好看的眉皺起來。
她怎麼了?好端端哭什麼?以她的性格,不像是為了看熱鬧跟著出殯隊伍亂走的人。
再者說,她好歹算是大家閨秀,這個樣子像什麼話?就不怕再被人販子拐了去?或者被亂七八糟的流氓佔了便宜?
池燦繃緊了硃紅的唇,賭氣收回視線,可片刻沒到,又忍不住看過去,這樣反覆數次,終於確定喬昭確實在跟著他們。
出殯隊伍漸漸到了城門口,因為要出城門,速度遲緩下來,宛若一條銀白的巨龍,臥在那裡一動不動。
池燦低低對朱彥與楊厚承道:“我過去一下。”
“拾曦”朱彥忍不住喊了一聲。
池燦回頭。
“我覺得黎姑娘不是在跟著我們。”
池燦聽了不悅更甚,冷笑道:“我問問去!”
他甩下兩位好友走出隊伍,來到喬昭面前。
看熱鬧的人太多,幾乎要與出殯隊伍混在一起,喬昭面前時不時就會有人擠過,是以當有人擋住她的視線時,專注盯著兄長的喬姑娘很自然往旁邊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