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從有孕以來黎皎就強烈預感會是個哥兒,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還是緊張無比,竟覺得比生產時還要虛脫。
產房中靜了靜。
“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黎皎心驀地一沉。
“恭喜姨太太,是個小郡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黎皎猛然坐了起來,把眾人駭了一跳。
“姨太太,您剛生產,可不能亂動啊。”
黎皎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盯著說話的人,像是要把人吞進肚子裡去:“把孩子抱來給我看看,把孩子抱來給我看看!”
“姨太太,小郡主已經抱走給王爺看了。”
“你們一定是在騙我,把孩子給我抱來!”黎皎聲嘶力竭喊者,因為產後虛弱,聲音落在眾人耳邊並不大,但其形容可怖的模樣卻讓人頭皮發麻。
眾人面面相覷。
這位姨太太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吧?怎麼這麼想不開呢?
以前王府雖然有過小郡主,可是沒站住,真的算起來,現在降生的小郡主就是王府長女了,即便比不上小王孫,也比後面再生的小郡主體面太多。
有了王府長女傍身,這位姨太太一輩子都有靠了,做人咋這麼不知足呢?
“孩子,我要看孩子”黎皎歇斯底里,用力推搡身邊的婆子。
一股熱流汩汩湧出,眼尖的婆子驚叫起來:“不好啦,姨太太血崩了”
睿王正一臉欣喜看著剛出生的女兒,雖說剛一聽到是個女孩有些失望,但很快失望就被喜悅取代了。
女孩怕什麼,後面還有三個侍妾要生呢,總不可能全都是女孩。
他現在一子半女都無,女孩也會當成掌上明珠,這可是他盼了幾年來的第一個孩子呢。
“恭喜王爺,小郡主真漂亮。”
睿王樂呵呵點頭:“是啊,看這小鼻子小嘴,眼睛又大又亮……”一大串讚美閨女的詞不要錢般往外冒。
眾人見王爺沒有因為生的是小郡主就不高興,全圍著討賞錢。
這時產房內一陣騷動傳來,睿王不由皺眉:“鬧騰什麼?當心驚著小郡主。”
一名婆子神色慌張出來:“王爺,姨太太血崩了!”
“血崩?”睿王望了產房一眼,又低頭看看剛降生的女兒,對為他誕下孩子的人到底存了幾分疼惜,吩咐道,“給本王竭盡所能救治,姨太太若平安無事,本王重重有賞!”
睿王府中有人歡喜有人愁,到了冠軍侯府就全是喜氣洋洋了,大到侯府門前的石獅,小到月亮門旁一株桂樹,全都繫上了紅綢。
女方的家資已經搬來列於廳堂任人觀看,披紅掛綵的器物給這偌大侯府更添幾分喜色。
邵明淵看著一箱箱金銀錠子摸了摸下巴。
難怪以前他送銀子給昭昭,昭昭一臉無動於衷,敢情媳婦不差錢。
想到“媳婦”兩個字,邵明淵一顆心彷彿浸了蜜,從內到外甜絲絲的,彎唇傻笑起來。
“侯爺,老侯爺來了。”
邵明淵出去相迎。
經過一次牢獄之災,靖安侯明顯老邁許多,鬢角頭髮幾乎全白了,但精神頭卻不錯的。
“父親,您來了,快進屋坐。”
對靖安侯,邵明淵打心底感激敬重,忙上前一步攙扶住養父往內走去。
靖安侯拍拍他的胳膊:“扶什麼扶,我還沒走不動路呢。”
父子二人進了屋中,脫鞋上炕。
燒得暖暖的熱炕頭立時把寒氣一掃而空。
“父親,您喝茶。”
靖安侯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長長舒了口氣,笑道:“總算是盼到你成家了。”
二十餘載的擔心受怕,如今總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