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烈依然是那一身現代野戰裝扮——這一身行頭已經成為他是“海外王子”身份的重要標誌,以後估計也不會改了。
然後,開始了戰前動員。由於人馬太多,狄烈乾脆登上刁斗,揮舞著一把奪自阿木泰的鋒利金刀,向西北方中軍營帳一指,神情激昂道:“現在,我們有一千三百名全副武裝的人馬,而那裡——那個曾經俘虜、虐待、凌辱,並且是你們這噩夢般日子的夢魘的敵酋金虜,他手裡卻只有五十人不到。一千三百對五十!二十比一!我們二十個,打他們一個,你們敢不敢!敢不敢!”
楊折衝一躍而起,舉刀大吼:“有何不敢!”
方洪也在馬背上激奮地用長槍敲著馬鞍:“有何不敢!”
阿術更是用女真人特有的方式,以刀割面,任由血水長流,面目猙獰地大嚷大叫:“有何不敢!”
這種自殘方式雖然提氣,卻也有些嚇人,搞得狄烈都為之側目:“這傢伙不會是被本族人壓迫得太歷害了吧?看那模樣,比在場所有人都苦大仇深……”
底下所有的軍士與義民都高舉手中武器,千人齊呼,聲如驚雷:“有何不敢!有何不敢!”
這發自每一個被奴役的心底深處,如熔漿噴發而出的吶喊,就象滾滾春雷,轟轟隆隆,遠遠傳開……
第三十六章 最後的碰撞
就在狄烈抹馬勵兵,準備拿固及其他最後的殘兵,當作新兵第一戰的試金石時,放出去擔任警戒哨的左開小隊突然急報:“敵中軍營寨發現有小股金兵集結,從揚起的煙塵上看,不少於四、五十人馬。”
“集結?主動進攻?”狄烈都忍不住要佩服一下這個固新了,屬下金兵幾百幾百的死傷,他不可能不知道,現在非但不想法逃跑,居然還要主動進攻,真不知該說他是頑強還是狂妄。而且,如果真要進攻,也應該選擇之前義民與金兵鏖戰正酣時,從後面襲擊,必定可將之擊潰,那樣局面就完全顛倒過來了。
該出手時沒出手,塵埃落定時卻想翻盤,早幹什麼去了?
其實狄烈還真是冤枉了固新,固新不是不想前後夾擊,而是因為戰事發展太快,也太戲劇化,使他錯失良機。
當胡裡將固新手頭兵力抽調一空,以必殺之勢衝向東寨門,最後竟演成了必死之局。得知訊息的固新就知道今次怕是跑不了了。夜黑如墨,戰局混亂如麻,固新也實在弄不清敵人究竟來了多少,但如此快速輕易將他手下最精銳的力量殲滅,這份戰力之可怕,簡直令他為之顫慄。
每一聲劇烈的爆炸入耳,他彷彿都能聽到英勇無畏的女真戰士們倒地的悲鳴。他甚至能感覺到,冥冥夜空之中,有一雙惡魔般的眼睛,在冷冷地、酷厲地,象看一個死人般漠然瞪視著他。
固新已經做好了準備,當敵軍攻入大帳時,他要親眼看一看那個惡魔,然後,再選擇是光榮地戰死還是自殺。
不過,在漫漫長夜過去之後,事情卻有了轉機。前往東寨門偵察的親衛,終於帶來了一個令人振奮的訊息:敵人不多,甚至可以說相當的少。有很大的可能,是在昨夜的反覆鏖戰中,與我方戰士同歸於盡了。更令人欣喜的是,之前派到洹水兩岸巡哨搜尋的戰士殺回來了。而敵人由於損失慘重,竟不得不使用那些綿羊一樣的宋人俘虜來防守寨門,這正是前後夾擊的好機會!
連親衛都能看得出來的機會,固新這老於沙場的戰將如何看不出來?但看出來是一回事,能否正確地估算到戰局的發展又是另一回事。他怎麼也沒想到,等他急急忙忙傳令,將所有殘存的金兵,包括西寨門僅的二十名金兵,以及把守物資倉的二十名金兵,好不容易全部集結起來——畢竟要在這方圓近五里的中軍大營裡,集合幾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