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要,你說這是你最心愛的,裝著你的心,不肯給……素來,我要你什麼,你從沒有拒絕過。”
容若記起了往事,玉格格在草地上拾起鈿盒,隨手開啟,看見盒中紅豆,纏著向他要。平日一些物事,玉格格要,他無不慷慨應允,省得麻煩。只有這個鈿盒和盒中紅豆,是他心愛的,便不肯給。被玉格格逼急了,是說過:”這裡面裝的是我的心,你也要麼?”玉格格到底是女孩兒,聞他此言,立時罷了手。
“格格……”
“容若!夜闖御書房,帶你與她相訣,我……以此補過。我真的不知情……”
玉格格拭去了眼淚,懇摯地說:
“蓉姊姊進宮,雖是令尊薦的,畢竟,我也在不知情中,無心促成。”
“格格!”
容若痛苦又感激:
“錯不在你!即便佩蓉不入宮,我阿瑪,也會用別的辦法拆散我們的。對格格仗義,我們,只有感激。”
玉格格沉然了一下,神色漸平,語氣轉為莊穆:
“可憐蓉姊姊,宮禁三年,替她想想,真是飽受折磨,度日如年。一片心,不能說,也不敢說。尤其,皇上傾慕之後。表面上,公主師,何等榮耀,皇上垂愛,何等恩寵,誰知她心中的苦楚?容若!她隱忍至死,只深懼皇上若是知情,因嫉生恨,會害了你,害了納蘭家!你要體貼她這一片苦心,振作起來,萬勿啟皇上疑竇。”
她抬起頭,逼視著容若,一字一句地說:
“天下,可沒有妹妹死了,哥哥以身相殉的事!”
容若,頓時如五雷轟頂,一身冷汗。玉格格是肺腑之言,他,不能消沉,為了佩蓉,為了納蘭家!
獨坐到二更後,他終於一嘆而起,喚小廝打燈籠,回到桑榆墅。
桑榆墅中,他與婉君的內院,門額上題著“鴛鴦社”,是嚴蓀友的戲筆。他目觸三字,心中一痛,一時也分辨不出,是為佩蓉,還是為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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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君此夜須沉醉(2)
婉君已卸了妝,聞報,驚喜迎出。他握住她的手,半晌無言,步入內室。只見丫頭碧梧,忙著收拾床前的鋪蓋;只因婉君素來膽小嬌怯,一人不敢晚上獨居空室,因此,每當他值宿,或因故不歸宿,便由碧梧在床前打地鋪陪伴。
見此,歉疚之情更深,長長一嘆:
“豈知,多情卻是薄倖根!”
婉君無言地凝視著他,久久,久久,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容若,我們知你新近事繁,好久也沒有歡聚暢敘,兼以你入值時多,倒像疏遠了。前日健庵告訴我們,‘通志堂經解’刊成,這是學界一大喜訊,特設一席,為你道賀。”
容若收到嚴蓀友具名的柬帖時,一時不解其故,到達了,嚴蓀友才解釋。容若心中抱歉而感激,自己一味陷溺,入值之時,不能不強顏歡笑,居家之際,情味蕭索,百事無心,不免冷落良朋。而他們,卻如此關切體貼,為自己設辭開解。
“蓀友,幸得健庵先生親自督工,才得如期刊出,說來,我真慚愧……”
姜西溟打斷他的話:
“別說這些,倒真生分了似的,我可不愛聽。只不知你的經解序,何以倒未同時刊成?”
“只完成半數,還有半數,未曾撰妥,只好一併保留了。”
“總要加緊才好,有些事,因循日久,常就不能貫徹始終了。為學也是一樣,總貴在一氣呵成。”
嚴蓀友意味深長地說,容若肅然:
“敬謹受教。”
一直沉然未出聲的朱竹垞,道:
“容若,此宴,為你和健庵道賀是其一。其二,我們三人,久羈京師,一事無成,西溟上有老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