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像還差點什麼。你們誰會唱歌?”
達米安的嘴巴很快:“我聽見菲洗衣服的時候唱歌,唱得很好啊。”
我倒並不會怯場,只是想做得漂亮。
我在學校的網咖裡下載了《茉莉花》和《流年》的伴奏音樂,歌詞翻譯成法文。自己站在鏡子前演練,唱到“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就愣在了那裡,看看自己的手心,我曾經與誰狹路相逢,如今天各一方?
中國日活動的那一天,酒吧裡高朋滿座,氣氛熱烈。到最後,人人都會用中文說“你好,謝謝,恭喜發財”,甚至“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我在這一夜也遇到了老朋友,已經回國的歐德費蘭迪。她從遠處跑過來擁抱我,吻我的臉:“喬菲,你還記不記得我?”
我也抱著她:“我怎麼會忘了?是你教會我吸菸。”
“啊你終於來了蒙彼利埃。過得愉快嗎?”
“非常好。謝謝,謝謝。”
學成中文的歐德回到家鄉,現在市政廳國際事務辦公室負責與友好城市成都的聯絡工作。她把家裡的地址和電話留給我,囑咐我說:“喬菲,你有空可一定去找我。”
這便是有朋友的好處,天涯海角不期然的溫暖。
在這一個月,我的基礎課程結束,20分滿分的兩門功課,老師都給了我16。打電話到鄰居家,請阿姨轉告給我的爸媽,對於分數,他們沒有概念,我於是說的很簡單,我在班裡考了第一。這樣好的訊息,還要告訴誰?我撥通程家陽的手機,電話被轉到了秘書檯。
我於是又打電話給歐德,問能不能在週末拜訪她家。
她說:“當然,當然,喬菲,如果你是好人的話,你就一定要來。”
歐德的家在蒙彼利埃的老城區。
青石板路,乳白磚牆,棕櫚樹掩映古老樓房。
我一步一步走在狹窄潮溼的街道里,想像著,有多少木輪的車子曾經在這裡經過,送來陽光口味的葡萄美酒;有多少人在這裡經過,寂寞的行走自己的歷史。
如此浪漫的情懷卻不適合我這樣的糊塗蟲。走著走著,發現不見街牌,不見行人,也不知這是不是我要找的那條街。
差不多是傍晚了,不遠處,有小店亮起招牌,我想去問問路,走近了看,是家批薩店。
櫃檯裡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子,正從烤箱裡拿出新出爐的批薩。那張餅烤得火候正好,有著厚厚的乳酪,鮮豔的番茄,酥潤的蘑菇和微微翹起一角的圓蔥。男孩很滿意,動作麻利的將餅切成均勻的幾大塊,轉身放在櫥窗裡。這時他看見我。
我覺得這個人是見過的,可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
年輕的臉,黑髮黑眼,向我微微笑:“小姐,新出爐的批薩,要不要嘗一嘗?”
“我想跟您問問路。”
我話音未落,有人從櫃檯的裡面出來,是我的朋友歐德。
“菲,我在等你。你自己找到了?真了不起。快進來。”
歐德對男孩子說:“這是我的中國朋友,喬菲。”
她又對我說:“菲,這是我的弟弟,祖祖。”
世界真小,我於是一下子想起來,這是哪裡見過的男孩子。同一時間,聽見他說:“對了,我們見過的,在巴黎。”
正文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喬菲
祖祖是歐德的弟弟,正是我在巴黎邂逅的年輕憲兵。姐弟倆是一樣的熱心腸。
他是19歲的男孩子,高大英俊,抿著嘴巴微笑,有點害羞的樣子,現在休假,幫助外出的爸爸媽媽打理家裡的餅店。
費蘭迪家是義大利裔,他們的餅店已經有幾十年的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