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虔抬起頭,臉色有些發青,襯得眉間的花鈿更加豔麗,他拿下喻青若扶在他臂彎的手,與她的手相扣,笑了笑“自是無事。”
他看向一個方向“白澤,你總該告訴我,我是怎麼來的吧?不然我如何叫你父親。”
白澤的聲音傳來“你沒有母親。
女媧造人時,留下一團泥,為防日後人界覆滅,將其封入仙界秘境中。
彼時我初任玉帝,常入其中修行。一日忽生好奇之心,想知曉女媧是如何造人的。
那團泥被封了許久,已經乾硬,我用匕首削下一塊,不料削到了皮肉,血流不止。我想著那團泥丟了甚是可惜,就摻了些水,把那泥揉軟了。
我把它捏成人形後,它竟逐漸變大,成人間普通嬰兒大小,而我的血則成了嬰兒額間的花鈿。花鈿成型後,嬰兒一聲啼哭,竟是活過來了。
我驚恐萬分,記著天帝不可留子嗣的天規,又不忍將你扼死,便派一不日將問斬的仙將把你送至人間,並允諾他讓他再見一眼家人。
之後,你便被人間的父母撿走了,因你有我的血,故而之後又被封火德星君。
子譚,我雖造了你,卻不曾撫育你,你無須喚我父親。”
方虔低下頭,鬆開喻青若的手,低低地喚了一聲“父親。”
三人相對無言,許久,白澤才道“往仙界去罷。”
“稍待。”方虔頓了頓“我曾允諾洹,身魂合一後便娶她,如今看來是不能夠了。虔懇請父親,允了這樁姻緣。”
白澤只答了一個字“諾。”
方虔咧著嘴對喻青若傻笑,喻青若則揚起嘴角“子譚,我們往玉清境去罷。只是這會是白天,我無法見著魂魄,你又沒有法力。”
“元始天尊居第三十五重天玉清境中,我亦曾入其中朝拜,我引著你走就好。”
白澤聽方虔這樣說,回道“如此我便先行一步。喻洹,子譚就拜託你了。”
喻青若應了諾,見方虔眼神不斷向上看,又見地上的令牌少了一塊,方知白澤已離去。
喻青若撿起地上的兩塊令牌,遞一張給方虔,方虔沒有接,而是轉身抱住喻青若,將頭抵在喻青若頸窩處,聲音低而深情“有汝,甚幸。”
喻青若先是一愣,而後環住方虔的腰部,輕聲呢喃“子譚,我有沒有與你說過,我中意你?”
方虔沒有應答,許久兩人才分開,方虔執起喻青若的手,喻青若知道該去辦正事了,招來一片雲,與方虔一同踏上去,方虔收拾好情緒,為喻青若指路,兩人順利到達玉清境,不表。
玉清境中的侍者為兩人安排了房間,又送來了幾日後允許參加朝拜會的名帖,喻青若收到名帖後,終是心有惴惴。輿犯下的罪行不可謂不多,她先前對輿的態度,已是她能做到最冷淡的了。輿濫情而卑鄙,但她撫養她的這些年,卻是傾盡了耐心。
輿將她當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來養,給了她最大的自由。平心而論,除去輿最後利用她登仙這一點,單從母親的角度看,輿無疑是個稱職的母親。
但不管喻青若心中如何百轉千折,朝拜會還是到了。
那日,侍女為她戴上軟巾長角鏷頭,穿上三重衣與黑靴,引她到朝拜的宮殿外,讓她自行入內。喻青若謝過那位侍女,想著幾日前方虔囑咐過的禮節,打起十二分精神。
喻青若不是仙人,穿的並不是官服,所以儘管她身形嬌小又站在角落,還是引來許多仙人的側目。
就在這時,殿中傳來聲音“無品階者持名帖入。”
喻青若從袖中掏出名帖,走到大殿門口,將名帖遞給一位手持拂塵的道者,斂了斂眉目“懇請尊者過目。”
那道者掃了一眼,從鼻孔中發出一聲嗯,表示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