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書房,竹卿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下人見到她來紛紛行禮,宋承坐在書房的方椅上,斜過身看小滿給玉衡喂藥。
竹卿心焦,還是先過去見了宋承。
“給父親請安。”竹卿微微屈膝。
宋承問道:“今日進宮一切可還順利?”
竹卿低眉:“皇后娘娘和四公主很照顧兒媳。”說話間不由往玉衡那邊看了一眼,掩不住焦急之色。
受過孫嬤嬤的教導後,竹卿行禮儀態比從前長進不少,宋承對她的態度和顏悅色了不少,但玉衡重傷在身,宋承也只道:“你去看看他吧。”
竹卿挪動著步子,往玉衡身邊走去,空氣裡的血腥味越來越重,竹卿小心翼翼掀開錦被一角,玉衡裸露著上半身,一條長長的紗布從肩膀纏繞至肋下,隱隱可見血跡。
“是刀傷?可會傷及性命?”竹卿回頭看向大夫,大夫道:“世子妃放心,一些皮外傷,敷了藥十天半個月也就癒合了。”
竹卿似是不信,大夫又道:“許是世子遇刺時躲得快,刀刃只是從胸前划過去,未傷及心肺,但傷口足有五六寸,劇痛加上血流過多,世子才會昏迷不醒。”
大夫解釋一番,竹卿才放心,她雖不能再使刀劍,可長年外出執行任務下來,也知哪些傷看似可怕實則無大礙,或看似傷口小實則兇險。
如真只是皮外傷,倒也還好。
回頭對太醫道:“辛苦大人為世子診脈,回宮告知四公主,請公主不要掛念。”
太醫既然來了,不能脈也不診就走,回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太醫把脈後也道只需多休養,待傷口癒合便一切無恙,宋承謝過,派人送太醫回宮去。
而後對守在玉衡身邊的竹卿道:“你這幾日多看顧他,缺什麼東西去庫裡拿,再不然就派人來告訴我。”
竹卿答應,恭敬送宋承出去,返回玉衡身邊屏退下人,一勺一勺給他喂藥。
昏迷之下藥喂的艱難,竹卿回身對衛勉道:“有勞衛大人幫我扶著他。”衛勉頷首。
即使如此,一勺藥只能喂進去半勺。
竹卿難掩焦急之色,抬首問衛勉道:“當時是怎麼個情形,怎麼他就直愣愣撲上去了,你也不攔著他…”
衛勉亦是茫然:“屬下今日陪世子妃進宮,未貼身保護世子,還不知是何情形。”
竹卿這才想起,衛勉今日一直同她在一起,未跟著玉衡。
放下碗怔怔道:“我急糊塗了,忘了你沒跟著他,說話急了,你別往心裡去…”
“世子妃關心則亂,屬下明白。”
竹卿不再說話,握著玉衡的手用手背貼上自己的臉,無聲落淚。
就這麼守在玉衡的床前,直到晚上大夫來換藥,她才被潤禾扶著回屋。
潤禾心疼道:“夫人牽掛世子,也該顧著自己的身子,這樣僵著一坐就是幾個時辰,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何況您的腿傷一冷就會痠疼,更該好好養著才是。”
“我沒事。”竹卿神思倦怠,脫下宮裝外衫隨手扔在榻上。
洗漱更衣後鬆散下來才覺得餓,可也吃不下多少飯菜,總是一直惦念著玉衡有沒有醒過來,竹卿抱過胖了不少的花狸半躺在貴妃榻上,鼻子一酸,又紅了眼眶。
明知道他不會死,可看到他面色蒼白如紙虛弱不堪,換藥時不斷滲出的血跡時,心還是七上八下不能安穩。
竹卿不斷調整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她一定不能亂。
玉衡清醒的訊息在寅時傳來,竹卿心中有事睡的並不安穩,潤禾輕輕一喊就立刻清醒,等不及穿外裳想要去看他,剛走兩步就被潤禾攔住:“世子剛醒,王爺得了訊息說不定也要去書房看望,夫人穿著寢衣如何能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