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到底想啥幹啥。她默默唸叨著古代的規矩,夫為妻綱,夫為妻綱。然後忍了半天,才控制住表情,胡亂“嗯”了一句然後道:“已曬上了。”
季南山皺起了眉頭,拿眼橫著她。桑榆不知道哪裡又不對勁了,只得耐著火氣僵在那裡。半晌才聽到季南山道:“要拆!雨水不乾淨,容易糟敗!”
拆……桑榆還是會的。但問題是拆了洗了晾乾了,還得縫回去!桑榆愣了半晌,想起了季婆子,似乎今天一直還沒見著她,就問道:“娘呢?”
季南山小眼一眯,看過來的視線似乎帶著冰碴,叫桑榆從心裡往外地冒涼氣。桑榆簡直受不了了,又惹著他啥了這是!
季南山合了閤眼,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再開口時卻仍是冷冰冰地:“陶家二丫要出門子2了,娘去給繡被面,那邊留飯。”
完就又往外走去,桑榆連忙問道:“你去哪兒?”季南山頭也沒回,扔下一句“進山!”就飛快地走沒影兒了。
桑榆在院子裡溜達了一圈兒,找到一個大木盆,拖拉到井臺邊,站到轆轤旁邊想打水,忽然想起來木桶裡泡著櫻桃呢,就又拖拉著木盆到了灶臺那裡,從一口存水的釉面大青缸裡舀水,一瓢一瓢地好半晌才弄了多半盆。
加了水的木盆太重,桑榆拖不動了,便去洗臉的水臺旁取了一塊皂角團3。然後進屋拿了把烏黑的剪刀,將被褥快速地拆了,棉絮仍舊晾曬著,被面褥子面扔進木盆裡,坐在草蒲團上,一點一點地搓洗起來。
大肚子十分沉重,不一會兒桑榆便有些腰痠,她只好洗洗停停,被面又髒得很了,一直到午飯時分,才終於洗好投淨,晾了起來。
桑榆手還沒來得及洗,季南山回來了。這次他用綁在腰間的麻繩,揹回一個柳條編的大筐子,走到院子裡的棗樹下,放了下來。
桑榆湊過去,見筐子裡裝的枝枝葉葉的,卻都不認得是什麼。季南山沒抬臉扔出三個字:“洗菜盆。”
桑榆去水臺邊拿了過來遞給他,陶盆裡那幾顆櫻桃早叫她吃完了。季南山將那些枝葉放了進去,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向她解釋:“草頭菜,能做餡兒。”
桑榆掐下來一片嫩芽,放嘴裡嚼了嚼,忽然知道這是什麼野菜了。她自小是被外公外婆在鄉下帶大的,這野菜她吃過,似乎叫做野苜蓿,的確很適合做菜餡兒。
草頭菜底下居然是兩隻野兔子、兩隻野山雞!桑榆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問道:“你沒帶弓箭,怎麼獵的啊?!”
季南山將野味都拿了出來,走向灶臺那邊,惜字如金地回道:“陷阱。”
桑榆有點雀躍地跟了過去,卻見季南山停下了腳步,不滿地道:“還沒做飯?”
桑榆見日頭高掛正南,時間確有些晚了,不好意思地解釋:“拆洗被褥,忘了時辰,這就做。”
季南山看見了灶臺旁的大木盆,又低頭瞅了瞅一旁的釉面大青缸:“用的缸裡水?”
桑榆低聲“嗯”了一句,不知道哪兒又錯了。
季南山忽然低頭撿起了一小疙瘩皂角團,不敢置信般地看著桑榆問:“用這洗的?”
桑榆見了他的神情,連“嗯”都不敢了,在他目光的逼視中,緩緩點了點頭。
季南山聽了她的回答,面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最後又歸於沉寂,只是臉板得更加僵硬了。桑榆呆站了半晌,才聽到他了句:“你以後什麼都別幹了。”
桑榆委屈極了。
她穿越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總共才兩天三夜時間,還沒有這具身體的記憶。人生地不熟,婆婆不疼,相公不愛,頗多寄人籬下之感,日常行事已經謹慎小心,處處想著古人的規矩,做小伏低。知道這家窮得很,不想吃白食,拖著大肚子幹著力所能及的活兒,最後卻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