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季南山的人品、行事、秉性,桑榆覺得真是沒話說。雖然他只是個莊稼漢子,可做得都是暖人心窩子的事兒,比七七那個親爹強百倍。
自從商三少離開三葉鎮,一年多來,桑榆根本沒有想起過他,甚至就是小沈掌櫃姐弟倆老在她跟前出現的時候,她也沒聯想到他身上去。包括那什麼棗兒桂兒的事兒,桑榆完全就是當一個局外人來看的。
可今天從七七身上想到商三少,桑榆的心裡忽然湧上了一股別樣的滋味,似乎是有點逃避有點傷心。一段畫面與資訊不受控制地就在桑榆腦海中跳了出來。
那時的桑榆,性子軟軟的,單純裡透著點兒小嬌憨。雖然十六歲了,但起先一直是個粗使丫鬟,做的是灑水掃地的粗活,一心往上奔的丫鬟們都沒把她當對手,她自然也練不出什麼手段;等到忽然被提拔到三少身邊,又因為憨憨的秉性讓人精似的少爺覺得挺有趣蠻稀罕,所以還算寵著顧著,也肯稍微分那麼點心為她打算打算。她這樣的性子,導致她直到懷了娃近三個月、兩次沒來月事時自己才有所察覺,然後察覺後開始心神不寧起來,因為那時她已知道商三少將要議親的事兒。
大戶人家議親、成親都是一件天大的事兒,十分慎重也十分繁瑣,先不說那些要走的程式,單是前期的相互打聽就要耗費幾個月甚至半年多的時間。尤其是涉及到兩個城的話,耗時耗力就更甚了。不像嫁娶都在當地的,大戶人家彼此走動中,互相間總有些瞭解。
三少正議親的事兒,還是三少自己告訴桑榆的。說到這裡,要提提商家的概況了。商家共有四子,沒有女兒,只有一個商老夫人的孃家侄女從小養在商家,一直被下人叫做“表小姐”。
商家老大是商老夫人親生,既嫡且長,按說是妥妥地家業繼承人,可天意並非如此。這大少爺就是個天生讀書的材料,四書五經念起來那是有興趣的很,打個算盤卻能要了小命。
要擱在現代,這大少爺還是個“考霸”,特別會考試的那種人,是平時在學館中並非那種常得先生盛讚、頭角崢嶸的學子,卻逢臨科場便如魚得水、超常發揮,這是中了秀才中舉人,不止中了舉人,還入了朝中大員的眼,授了個小官兒,外放上任去了。
商老大的官雖不大卻是個實缺,到任後一年多,又迎娶了當地大戶的嫡長女為妻,聽說官兒做的不錯、政績好看,妻子也賢淑能幹,家宅安寧。有仕途光明大道可走,繼承家業什麼的,他是不可能了。
相較商老大的讀書天賦和順風順水,商老二就差許多了。商老二在商家是個悲劇性的人物,他的孃親是商三祖母身邊的大丫鬟,商三他爹成親前就被賜到屋裡伺候了,就是一直沒許懷孩子。等商三他娘嫁進來了,商二他孃的禁子令也解除了。於是無巧不成書地……商三他娘與商二他親孃幾乎是前後腳的懷上了!要說發現得早的,還是商二他娘!雖然大夫最後把脈後說的是幾乎同時有孕,並未明顯分出先後,可誰的瓜先落地可說不準。
庶子女雖然跟嫡子女根本不能比,但佔個“長”字的話……膈應人啊。商三他娘當初受過膈應,雖然最後老天是眷顧她的,可那種感覺商三他娘相當得記憶深刻。
商家老大與老二隻差一天,沒錯,一天!其實準確算一天都不到,商大半夜前生的,黎明沒到那頭也生了。連著添倆少爺,當時的商老夫人、商三的祖母是樂壞了,商三他爹也高興,只有商大他娘為自己兒有點委屈,這喜慶這榮光,愣生生被那庶出的分了一部分去!而且滿月酒一起辦了,連宴三天;週歲宴一起辦了,抓周一起抓了……
商三他娘就這麼一路被膈應著,直到倆孩子漸漸大了。倆孩子自然也是一路被比較著長大的,商老二在讀書上沒什麼天分,一路考秀才考到老大都去做官了也沒考上……商三就比他老大老二小一歲,老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