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年,誰見過上官飛煙生過氣,最多不過是皺起眉頭罷了。但現在她愈加冷絕的俏臉,竟然他們心生寒意。
“娘,她打我。”容兒伸手把她手上的錦盒奪回放到上官飛煙手中,上官欣儀才回醒過來,委屈地撲進自己的孃親懷抱控訴。
“飛煙,你怎麼可以打你妹妹?”伸出一隻手指,胡姨娘連聲音也是顫抖的。
上官飛煙垂下眸子,平息了自己心中忽然洶湧的怒氣,才緩緩地抬頭,眼中的寒氣讓人退縮。
“我教訓不得嗎?”說難聽點的,上官家根本就是她家的產業,他們母女倆也不過是外人罷了。
“你……我會告訴你爹的。”胡姨娘也只剩下最後一招了,雖然她自己也知道沒什麼用,但了勝於無。
將心裡的恨意吞下,她首先拉著自己的女兒離開。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響起,又是她們浩浩蕩蕩下樓的聲音。總算是結束了,她們若是小貪小惡倒也不怕,但人心總是難以滿足,任意支使到了最後會成為一個無邊的黑洞呢!
醒來的時候,屋內的火盆發出?裡啪啦的聲音,上官飛煙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中的是一幅名家山水含笑生的畫,原來還是在自己的閨閣裡呢!
她下意識地伸手摸向床頭,枕下有一個描金的銅盒,她習慣性地開啟盒子將娃娃握在手裡,這是棠哥哥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他還說,以後每年都會為煙兒做一個木雕娃娃,記錄下她的長大。沒想到那卻是最後一個禮物,季家發生大變,季棠從此消失無蹤。這句諾言一隔,便是八年的時間還沒有實現。
上官飛煙半倚起身子,將木雕娃娃放在手上把玩著,因為撫摸次數的過多,娃娃的外身變得十分光滑,粉紅小嘴微微嘟起,似是在向誰撒嬌。
還能向誰取得寵愛呢,棠哥哥消失後,娘在數日後也出了事,喪事是爹一手打理的,上官飛煙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從當初的小女孩到現在亭亭玉立的少女,數年的時間,好象是一晃眼就過去了。真正失去了什麼,還是她自己的心裡最清楚吧!
因為家教的關係,她一向不怎麼重視身外之物,但這個木雕娃娃除外。因為它是棠哥哥留下的惟一紀念啊!不知名的怒氣漸漸消散,留下淡淡的惆悵。
在剛才,她是真的生上官欣儀的氣了。
小心地起身,免得驚醒在身旁的小榻上沉睡的芙兒蓉兒,上官飛煙彎腰套上白風軟鞋,裹上大披風,悄悄然走出了房間。
外面是一片白雪皚皚,天上一輪清月。雖然是三更了,因著下雪的關係,倒是顯得異常清冷明朗。身上的熱氣被寒氣一衝,瀰漫在全身的皆是絲絲的冰冷。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白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誰來憐她?裹緊了披風向前走去,忽而想到了唐時李煜的菩薩蠻,讓她凍得蒼白的粉臉上出現幾許紅暈。就像她一直以來的盼望一樣,今早見到的黑衣男子,不可能是她的幻覺吧!
只是,棠哥哥若是還在那裡,為什麼會躲起來不肯見她?他知不知道,煙兒已想他好久好久了,沒入體內的冰冷彷彿針扎,絲絲入骨。
上官飛煙提起裙襬,這樣冷的天氣,裡裡外外看門守更的老媽子也都早早睡了。軟鞋輕巧地印在雪地上,過了沉煙閣後面的花園,輕輕推開這沒人知曉的後門出去。
沿著這條死弄堂走出去,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可看到一面黑黝黝的牆壁。是季家那場大火後的廢墟,雖然爹已經派人把房子整修做了倉庫,但惟獨這季家後院的一面殘壁,不知是忘了還是怎麼的,卻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一條小路,還是她小時候,為了更方便找到棠哥哥,乘著沒人發覺的時候找出來的,因為是封死的,上官家除了她外再也沒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