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寶山而去。
心頭的悲痛卻一點也沒有減少。
回到隱寶山之時,已是黎明時份。
卓無憂意態消沉,容顏落泊,往日的風采盡失。
他只想儘快躲進小屋之中,狠狠地大哭一場。
向若夢訴說心中的悽苦。
他知道,世上也許只有若夢才能明白他。
然而,當他回到小屋之後,他卻遇上另一件叫他傷痛欲絕的事。
他赫然發現,若夢竟不在小屋之內。
若夢……究竟去了那裡?
他發了狂似的在廣成觀、隱寶山各地拼命找尋,可惜也找不到若夢芳蹤。
在他幾已絕望之時,他再次回到小屋。
此時他方才發現,小屋的桌子上,早已安放著一件東西。
那是一撮用繩子扎著的髮絲。
髮絲柔軟順滑,他一眼便認出這是若夢的髮絲。
那更令他肯定,若夢,已……
離他而去!
他怎也想不通若夢為何要離去,但這已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他的心又開始絞痛,淚也緩緩的落下。
他有生以來,從未遇過如此大的挫折,如今,他真真正正體會到何謂“憂傷”。
他發了狂般痛苦嘶叫,叫聲響徹了整個隱寶山,打進每個人的心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陣瘋狂嘶叫才戛然而止。
這並不表示他已不痛,只是,他已痛無可痛。
傷無可傷。
過了那晚之後,西歧城再無人看見卓家三少爺出現,而在數月之後;卓家上下亦遷離西歧,傳言是搬往朝歌卓無涯的府坻中。
聲名顯赫一時的卓家,漸漸也破人遺忘。
甚至,再無人記起卓無憂這名字。
西歧的居民只知道,隱寶山上的廣成仙派,有一名大弟子,他有著一個甚為古怪的名字——一憂子!
他在三年之內,從沒離開過隱寶山半步,因此無人看過他的面目,只有少數曾到過隱寶山的人到處傳言,這個一憂子終日穿著喪服,神情頹萎不堪,而且又不喜言語,甚為古怪。
而且,更傳言他並非住在廣成觀內,而是住在後山一間木屋之中。
跟著,一切一切也在年月中慢慢流逝!
前塵往事一股腦兒湧上一憂子心頭,他的心又在劇烈絞痛,視線也被呼之欲出的淚光弄得模糊一片。
他輕輕撫著若夢留下的髮絲,彷佛又重回當日的光景;若夢嬌慵的躺在他身邊;而他一邊撫弄她的秀髮,一邊細說家常……
一憂……
究竟是為了不知身在何方的若夢而憂心,還是為了當日卓山之死而憂傷?
這隻有他自己才知了!
但,即使若夢已離去六年多,但他仍堅信若夢終有一天會回來。
即使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卻已是他的最後希望。
只有在這小屋中,他才能找到生存的意義,才能繼續他枯萎的生命。
小屋內的一切,似乎仍殘留了若夢的體香,令一憂子迷戀不已。
甚至,有時在朦朦朧朧中,他更會見到若夢的倩影在屋內的某一角。
雖然他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幻象。
若夢……若夢……
此情……
若夢……
一憂子想著想著,又再次控制不了思緒,於是放下發絲,緩緩步出屋外。
當年見證著他與若夢誓言永不分離的明月,依然高掛天邊。
假如若夢此刻亦是看著這輪明月的話,她可會仍記得當年他說的每一句每一字?
那些依然刻在心中,沒有褪色的